姥姥和王建国虽然不认识秦老，但从对方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和门外明显不寻常的警卫，也立刻意识到这位老人身份不凡，都拘谨地站了起来。王老栓也立刻放下搪瓷缸子，下意识地就要起身立正，多年的习惯几乎成了本能。

“呵呵，好，好！都坐！别拘束！”秦老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王老栓一家微微颔首，目光却深深落在王老栓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和肯定，“这位老同志……看着好生眼熟。这身板，这眼神……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三野的？还是四野的？”

王老栓心头猛地一震！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细，而且精准地点出了他当年服役的部队番号（三野或四野）。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干脆，带着军人特有的烙印：“报告首长！原第三野战军XX军XX师XX团侦察连，王老栓！向您报到！” 虽然退役多年，但面对这样的首长，他骨子里的军魂瞬间被点燃。

“王老栓……侦察连……”秦老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露出一个带着感慨和敬意的笑容，他大步上前，竟主动伸出手用力握住了王老栓布满老茧的手，“好！好啊！原来是老班长！难怪！我说这眼神怎么这么‘刁钻’！当年你们侦察连可是立了大功的！渗透、抓‘舌头’、摸据点，神出鬼没！你们连长‘赵大胆儿’，可是个传奇人物！我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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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栓的手被秦老有力的大手握住，听到“赵大胆儿”这个只有老战友才知道的连长绰号，眼眶瞬间有些发热。这位首长不仅知道他的部队，还记得他的老连长！这绝非一般的首长！他激动地嘴唇动了动：“首长……您认识我们赵连长？他……他后来在淮海……”

“认识！当然认识！铁打的汉子！”秦老用力拍了拍王老栓的肩膀，语气带着沉痛和缅怀，“老赵……是条好汉！牺牲得很壮烈！我们很多好同志，都留在了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瞬间的感伤，看向王老栓的目光更加温和亲近，“老班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是林阳同志的姥爷？好！太好了！英雄血脉，后继有人！”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不仅指王老栓，更暗指了林阳的不凡。

一旁的王建国和姥姥都看呆了，他们知道自家老头子是老兵，却从没想过在京城的大医院里，能被这样一位威严赫赫的首长认出来，还称他“老班长”！王建国搓着手，又是紧张又是自豪。

林阳也是看呆了，从来都不知道姥爷还当过兵，更厉害的是连秦老这大领导，都给喊声老班长。

“首长您过奖了……”王老栓有些激动，也有些局促。

“呵呵，不是过奖，是事实！”秦老摆摆手，目光转向林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小林，气色不错。苏丫头恢复得也很好。看到你们都安好，有老班长这样的亲人在身边，我就更放心了。” 他的目光在苏白薇和小雨身上也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欣慰，显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身上那份迥异于常人的蓬勃生命力，并且此刻更加理解王老栓之前审视目光的由来——老兵的直觉！

林阳心领神会，知道秦老此来必有要事，同时也为姥爷能被秦老认出并尊重而感到欣慰。“秦老，您坐。”他搬过一张椅子。

秦老没有推辞，坐下后，目光再次扫过王老栓一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同时也多了几分对“老班长”的尊重：“老班长，还有嫂子，建国同志，你们远道而来，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不过，我和小林这边，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简单沟通一下，可能需要借用他一点时间，去隔壁房间谈几句，不会太久。几位看……”

“首长您忙！您忙！正事要紧！”王老栓立刻挺胸回答，这次是完完全全的军人姿态，拉着老伴和儿子，“老婆子，建国，咱们带小雨出去透透气，看看这大医院的花园子去！” 他此刻心中更加笃定，这位首长身份非同小可，找阳子谈的事，绝对是关乎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