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军区司令部,小会议室。
烟雾缭绕的程度比调查组办公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振邦部长、陈副司令员,还有几位军区核心领导围坐桌旁,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桌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关于昨夜丙-7号楼事件的简要报告。
“……现场勘查结果:门窗完好无损,无任何撬压破坏痕迹。室内无明显翻动迹象,但……书房内一樟木箱、书桌抽屉内物品、主次卧部分贵重衣物、首饰、现金、存折、票证……全部不翼而飞。技术部门反复勘察,未发现指纹、足迹等有效线索。初步判断……作案手法极其诡异,超出常规刑侦理解范畴。”负责汇报的保卫处长声音干涩,自己都觉得这结论荒谬。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
“吕正德本人呢?”陈副司令打破沉默,声音低沉。
“情绪……极度崩溃。”保卫处长斟酌着用词,“据其妻张桂兰哭诉,昨晚一切正常。今早吕正德醒来,发现……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家中贵重物品尽失,当场……精神失常。目前……语无伦次,反复念叨‘鬼’、‘有鬼’、‘全没了’……暂时无法进行有效询问。”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现场遗留的唯一一件……呃……‘证物’,就是吕正德用来裹身的那条……粉红色碎花窗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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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碎花……窗帘布……
几位老将军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简直荒谬绝伦!”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拍桌子,“军区家属院!核心区域!堂堂一个处长!被人……被人扒光了偷光了?!这传出去,军区的脸往哪搁?!敌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现在不是面子的问题!”张振邦沉声开口,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这件事,和门口那百吨粮食,手法如出一辙!无声无息,无迹可寻!目标精准!这绝不是巧合!”
他拿起那份报告,手指重重地点在“超出常规刑侦理解范畴”那几个字上,眼神却深邃无比,直觉告诉他,吕正德昨天白天刚用最恶毒的手段调查、构陷林阳,晚上就遭了这‘神罚’般的报应!这针对性……太强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更重要的是,这背后传递的信号!对方这是在用最直接、最羞辱、也最具威慑力的方式告诉我们:他看得到!他做得到!他不在乎什么军区家属院!不在乎什么戒备森严!他甚至可以……精准地惩罚他认为该惩罚的人!无论是送粮,还是这次……都是警告!”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脊背升起。如果张振邦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拥有难以想象能力、行事肆无忌惮、却又似乎站在某种“道义”立场上的……未知存在!
“那……那批粮食……还有吕正德……”参谋长声音艰涩。
“粮食,暂时封存,加强守卫,但……不要试图去追查来源了。”张振邦果断下令,“至于吕正德……”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立刻组织人手,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审查!经济问题!作风问题!他那些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正好给了我们名正言顺动他的理由!查!给我往死里查!把他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所有蛀虫,连根拔起!给……给那位‘送粮人’,一个交代!”
林阳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工具,似乎在调试一台玉米脱粒机的模型。但他微微低垂的眼睑下,眼底深处,却跳跃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如同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畅快笑意。
窗户开着一条缝,外面街道上隐隐传来人们兴奋的议论声,夹杂着“吕处长”、“光屁股”、“窗帘布”、“黄大仙”等关键词。收音机里,省电台正在播报午间新闻,字正腔圆的男播音员用严肃的口吻念着:“……省工业局技术处吕正德同志,因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在群众中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经组织研究决定,暂停其一切职务,接受进一步审查……”
林阳放下工具,拿起旁边的搪瓷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也浇灭了最后一丝郁结之气。
窗外的喧嚣,收音机里的播报,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在他耳边奏响。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深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的暖意,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无声的、无比惬意的弧度。
风光?伟迹?
吕处长,这份“风光”,您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