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魔术,是氧化,”蓝老汉捞起一匹布,水珠顺着布面滚落,在地上晕出一个个蓝点,“靛蓝染液里有靛蓝粉,遇空气就氧化,颜色就变深了,老祖宗早就懂这个理。”
傍晚时分,第一批布染好了,挂在竹竿上,像一片小小的蓝森林。丫丫的头巾也阴干了,蓝老汉把它放进染缸,轻轻翻动。“你的花小,染两次就行,颜色太深,花就不显眼了。”
染好的头巾捞出来,氧化后变成了匀净的靛蓝色,防染浆画的牵牛花还是白色的,蓝白相衬,像真的牵牛花在布上开了。丫丫捧着头巾,高兴得直转圈:“太好看了!比买的花头巾还好看!”
从那以后,丫丫常来染坊帮忙。她帮着泡布、拧干、晾晒,蓝老汉就教她认蓝靛——要选叶片厚实、颜色深绿的,这样榨出的靛蓝粉才纯;教她调防染浆,说“石灰多了浆硬,黄豆粉多了浆软,得比例正好”;还教她辨颜色,说“染三次是‘月白’,像月亮的颜色;染五次是‘天蓝’,像晴天的颜色;染七次以上是‘靛蓝’,像夜空的颜色”。
“你看这布,”蓝老汉拿起块刚染好的靛蓝布,对着光看,“布面有细细的白霜,这是好染,说明靛蓝吃进布里了,洗多少次都不掉色。”
丫丫把这些都记在心里,还找了个小本子,把蓝老汉说的染布步骤画下来:泡布→画花→阴干→浸染→氧化→复染→刮浆→洗净,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要耐心”。
有天,村里来了个做民宿的老板,看到蓝老汉的蓝印花布,说想大量收购,做窗帘、桌布,还想让客人体验染布。“大爷,您这手艺是宝贝,能当旅游项目呢。”
蓝老汉有点犹豫:“我这染坊小,忙不过来。”
“我帮您雇人,”老板笑着说,“再把染坊收拾收拾,让城里人也来学学,多好。”
丫丫也劝他:“大爷,这样更多人就能知道蓝印花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