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家都看得开

“去山坳看看。”老周的声音硬邦邦的,“那姑娘的药,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货郎劝他:“算了吧,那些土匪手里有刀,你这把老骨头,别再搭进去了!”

老周没理他,撑着船就过了江。他年轻时在山里打过猎,对翠屏山的路熟得很。山坳里果然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散落着些药渣,还有几撮羊毛——是雪球的毛。

老周顺着脚印往山里走,越走越偏,最后在一个废弃的煤窑前停住了。窑口有两个土匪在抽烟,地上还拴着只羊,正是雪球,只是毛被扯掉了好几撮,蔫蔫地耷拉着脑袋。

“把药和羊还给我。”老周走过去,腰上的柴刀亮闪闪的。

土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哪来的老东西,敢管爷爷的闲事?”

老周没说话,猛地冲过去,柴刀劈向其中一个土匪的胳膊。土匪没防备,疼得嗷嗷叫,另一个刚要拔刀,被老周一脚踹在肚子上,滚到了煤窑里。

他解下雪球的绳子,又在煤窑里翻了翻,找出个被踩扁的瓦罐,里面还剩点药渣。“走。”老周拍了拍雪球的脑袋,往山下走。

回到望川渡时,天已经黑透了。老周把雪球拴在码头的老槐树下,又把药渣小心地收好,打算明天托人送去翠屏山。他刚要解船,就见石阶上跑下来个人,是春杏,眼睛红肿着,手里还拿着根扁担。

“船家,我听说……”春杏话没说完,看见树下的雪球,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雪球!”

雪球也认出了她,“咩咩”地叫着,往她身边蹭。老周把瓦罐递给春杏:“药渣还在,看看能不能再配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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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接过瓦罐,手都在抖:“船家,您……您咋把它们抢回来的?”

“几个毛贼,不经打。”老周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自己胳膊被划了道口子。

春杏看着他胳膊上渗出来的血,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谢谢您,船家!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老周赶紧把她扶起来:“快起来,这点事不算啥。你爹还等着药呢,我再送你过江,赶紧回去。”

这趟过江,春杏话多了些。她说她爹年轻时是撑船的,跟老周一样,后来在一次风暴里伤了腿,才回了翠屏山种药材。她说她娘走得早,是爹一手把她拉扯大的。

“我爹总说,撑船的人,心都善,见不得人受苦。”春杏看着老周,眼睛亮晶晶的。

老周心里一动,想起闺女小时候,也总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