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鬼面身影猛地一僵。

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烈日之下，一道温和却无所不察的目光，轻易地穿透了他所有的伪装和藏匿，直接落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巨大差距所带来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被发现了？！”

鬼面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思考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身形便彻底融入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无痕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那股阴冷的气息消失得太快，连他也未能完全锁定，只当是秘境破碎后逸散的残余邪念。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剑拔弩张的几方人身上。

他先是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只剩下怨毒的雷昊阳，又看了看满脸屈辱与不甘的张华。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被三支小队拱卫在中央的李风灵和林月瑛身上。

当他感受到两人身上那股精纯而磅礴、稳稳停留在精通巅峰的气息时，即便是他，眼中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张华。”

赵无痕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和，

“你，失职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加沉重。

张华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将雷昊阳带下去，用最好的丹药吊住他的命，严加看管。此事查明之前，他既是受害者，也是嫌疑人。”

赵无痕淡淡吩咐道，立刻有两位白袍长老上前，架起昏死过去的雷昊阳，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看向李风灵等人，声音温和了些许：

“你们几个小家伙，做得不错。”

这句“不错”，让萧炎和龙茵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本以为要面对一场严苛的审讯，没想到院长开口竟是句赞扬。

赵无痕的目光在李风灵那双清澈而坚韧的眸子里停留了一瞬，缓缓说道：

“秘境之事，我已感知一二。那股邪恶意志，非你们所能抗衡。能在如此绝境下，带领同门杀出一条生路，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你们，当记首功。”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那些刚刚还在怀疑、指责李风灵的弟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院长亲口定论，谁还敢有半句质疑？

张华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院长的话，不仅彻底否定了他之前的全部指控，更是将他钉在了“是非不分、打压功臣”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