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高采烈的说着,突然发现郑鹤眼眶里豆大的泪水潸然滚落。
严孤山慌忙给他擦:“别哭别哭,那个,你要不愿我娶你,我到了地府,嫁给你也可以的——”
郑鹤泪如雨下,用力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我肉身祭天,已经没有轮回了,你死后 我就是孤魂野鬼。
你今生除奸无数,若是日后善治国家,是天大的功德,飞升都有可能,就算是轮回也必是长乐长安的命!
你今生活着的时候已经为了我独身,何必死后还要与我一起长留地府!!”
严孤山只觉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他的心狠狠攥住,那尖锐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千言万语在这刹那间齐齐涌上喉头,却又好似被一道坚固的堤坝死死拦住,只能在心底疯狂地翻涌、碰撞,却无法吐露分毫。
小主,
在这极度的煎熬与无助之中,他猛地向前倾身,双手用力捧住郑鹤的脸,毫不犹豫地用力亲吻上他的嘴。
那吻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似是要倾尽全身的力量,将郑鹤即将出口的那些如利刃般残忍的话语硬生生地堵回去。
他的双唇紧紧贴合着郑鹤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要用这炽热的接触传递自己内心深处那无尽的爱意。
“长忆…… 你别说这些,我的心都要碎了。”
严孤山终于松开双唇,额头抵着郑鹤的额头,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哭腔。
“你也说了,我死后你就是孤魂野鬼,我,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去什么飞升轮回?没有你,就算成仙成圣我也不愿!”
严孤山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落寞与深情,缓缓开口道:“长忆,你知晓我这一生虽秉持正道,但是战场杀人无数,早已犯了杀戮业障,我又怎会妄图那飞升轮回之路?就当是为了赎罪,也会选择留在地府的。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郑鹤身上,眼神愈发温柔而坚定:“长忆,你不要为难,我爱你,我今生今世爱极了你,我不想有来世,我怕来世忘了你,也见不到你,徒留你一个在阴森寒冷的地府中苦苦徘徊。”
郑鹤听着严孤山的一字一句,心中那道勉强支撑的防线瞬间崩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发出一声呜咽。
紧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他不顾一切地扑向严孤山,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将头深埋进他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他混混沌沌的重生了三次,如今又是鬼魂一个,他何曾想过,会有人,对自己许下这样的誓言。
我今生今世爱极了你,我不想有来世,我怕来世忘了你。
————
等日落前,李源带人来的时候,严孤山的赐婚诏书都快写完了,郑鹤哭的魂魄都淡了,严孤山好不容易把他哄着歇下。
“臣李伯仁、民女李慈心,叩见陛下。”
他抬头一看,李源甚至还回去换了套衣服,他身上这套浅红的应该是他当年殿试题名榜眼后朝廷发的,而他身边的李慈心也穿了一套暗红色的衣裙。
严孤山暗笑,这俩人穿着这样招摇入宫,恐怕这会儿京城早就传开了。
“快快起身入座吧。”
待二人坐下,严孤山仔细瞧着李慈心,据李源所说,她比自己小一岁,大约三十四五。
虽然明显看得出是成过家的妇人,不过看样貌倒像是二十八九。
她的鬓发梳的简约整齐,钗环素雅但能看出用料不错,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也是平民妇女能穿的最好绸面。
严孤山知道李源只在自己身上节约,对自己在意的人出手相当大方,而且肉眼可见,他把李慈心照顾的很好。
她个子高,身形也相对壮些,整个人既有精气神又散发着一股母性,跟李源坐一块,不要说话,就觉得简直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