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张的氛围,瞬时变得轻松了起来。邹新民见状,起身从兜里掏出烟,走到每一个老同志的跟前,乐呵呵地发了一支,一边发一边道:“十年后的事情,十年后咱们再探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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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孙副书记一边抽烟一边道:“庆合书记,我再补充一点,那就是,临平的十九个乡镇,大家都是有感情的,怎么能将乡镇作为条件交换给平安县呢?有没有征求过乡镇群众的意见?”
张庆合抽了一口烟,很是平静地说道:“老孙书记提的这个问题很在理啊,今天开会,我专门讲到过这个问题。换与不换,不在县委拍脑袋决定,而是要认真地征求群众意见,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投票的方式嘛,是否愿意去平安县,由咱们群众自投票决定。但我提一句啊,这次是双方的一个设想,问题的根源不在我们临平群众,而在平安群众,这个场合,今天我就不展开讲了。孙书记,您认为这样安排合不合理?”
三个乡镇划入平安县,由三个乡镇的群众自己决定,这个回答,老孙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庆合又从国家战略和国家利益的层面给大家讲了修铁路的好处,而至于耕地的问题,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去种地,事实上也不会真的去争取什么耕地的利益,也就没有人再表态说话。
张庆合又问了两遍:“同志们,大家还有没有不同意见啊?”
邹镜池所关心的就是煤炭运输的事受到冲击,既然张庆合都已经表态,邹镜池自然也就没有再阻挠修建铁路的道理。
邹镜池看大家都不表态就主动说道:“庆合书记啊?我发个言吧。作为一名老党员老干部,我对今天的冲动啊,向县委张书记和香梅县长表达个歉意,人年龄大了,在认识上和思想上高度不够,我只代表我自己表个态啊,支持咱们临平县修铁路,支持咱们国家的重大工程建设。”
邹镜池和老万两人都表了态,众人也就没有在闹下去的道理。临近中午时分,也就散会了。我还有些工作要谈,就和张叔一起去了办公室。张叔坐下之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开了一上午的会,口干舌燥啊。”
我想起张叔在会上的表态,就问道:“张叔您说的那三个乡,愿不愿意到平安,关键在平安群众是什么意思啊?我咋没太听懂?”
张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道:“坐下说吧!”
我忙抽了一支烟,递给了张叔,又双手给张叔点上烟。张叔抽了两口,往椅子上一靠,说道:“朝阳啊,这么说吧,土地置换的这个方案根本行不通。”
看我一脸诧异,张叔又道:“临平县经济社会发展在全市倒数第三,平安县经济水平在全市正数第二,看这个势头,要不了几年就有可能追上光明区,哦,当然,如果光明区不分出去成为工业开发区,那平安县短期是赶不上光明区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啊,临平县的群众自然是想划到平安县去,平安县的教育和医疗都已经走到了全市的前面,这一点上讲群众自然愿意干。咱们干部的工资,临平县的工资比平安县少了 1/4,平安县过年可以给大家发奖金,临平县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临平的干部也想调到平安县去拿高工资,这个都很正常,所以我看咱们的干部兴致很高啊。
我听了之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张叔又道:但你想过没有?平安县的干部群众又有几个人想到临平来?三个乡划转过来,目前来看平安县这个工作根本就推动不了。所以啊,土地置换的方案看似公平合理,实际上无法成行。朝阳,我是站在为国分忧的高度做出的这个决定。97 年铁路不通,影响深远,后患无穷啊!”
听完之后我十分震惊地看着张叔,良久之后才道:“张叔,如果平安县干不成,继续反对临平修路怎么办?”
张叔摆了摆手,说道:“会议纪要都已经出了,铁路的事儿是国家战略已成定局不会再改。临平县和平安县都没有机会再出尔反尔,铁路局不会如此的儿戏。总之一句话吧,老张愧对平安父老。”
我又很是担心的说道:“张叔,如果红旗书记再来找您,恐怕咱们不好见面啊?”
张叔往椅子上一靠,看着空中,良久之后才说道:“平安县的干部群众不愿意交换到临平来,责任不在临平,只能说平安的干部能力不够。民意不可违啊,这件事情上,他们答应了就是吃不完的哑巴亏。所以我才说我愧对平安父老。小子,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说出去之后,你张叔我身败名裂啊,我只希望红旗书记有更高的智慧来解决这个事啊。”
我和张叔顿时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氛围有些沉重。张叔又说道:“对了?朝阳,找我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