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晋封,牵动整个大唐,为宫怨深深的后宫增添了喜气,也为尘封多年的‘’皇亲国戚‘’和各级官员增添了希望。江采萍独占鳌头的晋封让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将羡慕嫉妒恨的无数心念投向了江采萍。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江彩萍,在听到宣旨的那一刻,就意料到了自己将要受到的“礼遇”。
当她踏进紫宸宫的那一刻,便被处处的各色梅花所吸引,随之便被屋内的陈设所感动。这一切就是她灵魂深处的梦中世界,如此亲切、温暖而美好,她的心泉暖流涌动。当看到水墨丹青中穿紫衣、坐兰舟、在荷花丛中手握长笛的飘飘仙子时,江采萍的眼睛睁大了,她发现画中眼神、神韵酷似自己的女子也正栩栩如生地看着自己。
荷月、岚芝异口同声地惊讶道:“这是谁画的我家小姐?怎么这么像?”
“请姑娘遵守皇宫礼法。这里没有你家小姐,只有宸妃娘娘。”大内派到紫宸宫的掌事宫女萧彤笑盈盈地说。
“失礼了,请姑姑原谅我等无知冒犯宫规。”荷月欠身作揖道。
“请姑姑对我等多加训教。”岚芝躬身作揖道。
“折杀,折杀,你俩与娘娘情同姐妹,万不可施此大礼,服侍好娘娘是我等共同的本份。”萧彤略欠身还礼道。
“采萍初进宫,一切还望姑姑多提点,荷月、岚芝就请姑姑多多提点了。”采萍把脸转向萧彤,真诚含笑道。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服侍娘娘是奴才的福报。有事娘娘尽管吩咐,奴才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力。”萧彤忙跪下道,跟萧彤来的六个小宫女也齐刷刷跪下道:“服侍娘娘是我等的福气!”
萧彤进宫久,服侍过武惠妃,很得玄宗和惠妃信任和倚重,武惠妃西去后,她以告老还乡的名义去梅影园,陪伴在太后身边,日子过得极为舒心。采萍进宫之前,隆基为母亲写了一封长信,密遣人将信送到梅影院并将萧彤接到宫中,一来是后宫需要萧彤这样忠心护主又能协调各方的掌事宫女,二来也是为采萍在复杂的后宫中搭起了一道保护屏。隆基认为有萧彤在身边,善良纯净的采萍便不会陷入宫斗的漩涡中,至诚用心无处不在。
在短短的接触中,萧彤感受到的是江采萍身上独特的大气、谦和及智慧,她明白了皇上破格晋封采萍的原因。她的认知由皇上寻找武惠妃影子的狭隘上升到皇上寻觅灵魂知己的顿悟。她深感,这个与武惠妃相像的宸妃身上有着更独特的魅力与力量。
采萍深感这位礼数备至、言行谦和的掌事姑姑有着不可侵犯的内心的高贵,那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在历经纷繁世事后的沉淀,采萍心里有了一种依靠的温暖。
“我怎觉得这画中人不是武惠妃,就是这位宸妃娘娘。”小宫女丁香对海棠悄悄说。
“胡说,皇上画这幅画时,根本没见过宸妃娘娘,再嚼舌根,仔细你们的皮。”小太监顺德板起脸用教训的口气说。
丁香、海棠深知顺德是高力士最得意的门徒,连萧彤姑姑也待他不同于一般太监,于是悄无声息不敢再说什么。
尽管是悄悄对话,但这话还是被采萍听到了。江采萍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跳完《惊鸿舞》时几个女贤士窃窃私语的眼神,还有隐隐约约传到耳边的话:“传说圣上此番选秀就是在寻找影子……。”
“看来,圣上找到影子了……。”
“当时……就是以一曲曼妙之舞打动圣心的……。”
采萍当时不在意的话,到此刻却在回放中一字一句加重。采萍又想到那天跳《惊鸿舞》时所有在场人的表情。
“看似漫不在乎,实则处心积虑。我等怎么没有想到圣上对武惠妃用情至深的根源呢?”
“看来,她把圣上对武惠妃的情义好好琢磨了一番。”
采萍想起那天跳完《惊鸿舞》之后走向秦宜珍,秦宜珍与另一个女贤士的对话。当时,她还以为两个正好背对着她的人在议论李石影,当她唤了声“宜珍”时,转过身来的两人十分惊愕,并很客气地说了声:“江贤士好!”从此,秦宜珍便对她十分客气地疏远了。
那天,就在采萍与秦宜珍说话之际,兰罂、兰草两个来到她们面前,阴阳怪气、指槐骂桑地对起了话:“总不是借尸还魂吧?”
“说不准是鬼入七窍哩。听说福气薄的贱人最容易让破鬼入七窍。”
采萍见惯了她们说三道四的市井之态,知道说是道非是她们每天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不知道她们又在说什么,不予理睬。却看到秦宜珍和几个女贤士用很怪异的眼神望了望她,然后客气地向二兰道个万福逃离般地告辞了。那天的情景,此刻都清清楚楚回放眼前。
她又想起在那天刚踏进感业寺时,主持看到她时惊奇的神情,以及主持的一句话:“女贤士福德盈面,佛缘深厚,让贫尼想起一位贤德的故人。”
当时采萍觉得这是主持与自己善缘集融而说的祝福语,亦未深究。此刻,却感觉到主持似乎真的是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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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慧贤阁送走皇上李隆基一行,李石影便再也没有露面,据说是抱病在床。后来女贤士们的所有行径都由武贤仪与张九龄主张。
有关李石影对武惠妃的成见,隐隐有所传言,采萍忽然明白了李石影自始至终不待见自己的原因。
难道圣上所做的一切只是因我与武惠妃长得像吗?我难道真的只是影子而已?本来对进宫不抱任何奢望、不奢望得到圣上至爱的采萍,此刻却变得心意纷乱,一种深深的失落笼罩了心房。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对圣上的情感由崇拜变成了深深的爱恋。
采萍慢慢走着、仔细看着,看到佛堂时倍感亲切,踏进佛堂看到观音的瑞相迅即叩拜时,似有一扇记忆中的门被无意中撞开了。采萍忽然感到紫宸宫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她终于想起无数次在梦中闪现过,循着记忆的小巷走下去,在片片段段的记忆回放中,竟闪现出当今圣上在梦中的影子。
“难怪看见他时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原来梦里经常见到他。”采萍心里嘀咕着,对发生的一切深感奇妙。当晚,由于皇上处理朝廷急事,贤淑妃举办的后宫大团圆家宴中始终没有皇帝的身影,被特邀的李石影也未参加。采萍在宫中旧嫔妃们的眼中看到了怨恨、不甘、不屑交织下的排斥,在新封嫔妃们的眼中看到了羡慕嫉妒恨交织下的不友好。但她表现得极为淡定,仿佛什么也未看到,从容、庄重而沉稳,在宴会的无声较量中,大家由最初的排斥、不友好变得好奇起来。这个女子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又有着怎样的内心?为何面对一切会如此风清云淡?贤淑妃心里对江采萍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赞佩。尽管她明白,江采萍是她今生无法走进圣心深处的存在,但深谙佛法的她还是对江采萍有一种真心的喜欢。这喜欢,是超越凡俗之人的一种境界。
当晚,江采萍梦到房中画里的女子走下来对她说:“玄华心里终是只有你,难怪我回到天庭后每次要走进他的梦中时,都会被孔雀石的光圈挡回。”
“你是谁?玄华又是谁?”采萍看到画中的女子眼中少了画中的柔和清澈而多了冷傲与愁怨。
“唉,天地之隔,天上的人清楚你是谁,你却不清楚自己是谁,更不记得前尘往事。”说完不见了踪影,彩萍从梦中醒来,急唤荷月点亮华灯,却见画中的女子正笑盈盈看着自己,清澈的眼中满是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