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use me,请问是祝小姐吗?”
隔着雨水声,祝夏听见了一道温和的男声。
她下意识抬眼看去,是一位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雨中,低眉顺眼看着她。
“我是。”祝夏心生疑惑,还是点了下头。
“祝小姐,您好。我是来接您去港仁医院的。”中年男子说的是普通话,但从不标准的发音可以听得出来他不是经常说,估计是临时学。专门学的,
祝夏垂下眼睫,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司机还有四分钟到达。
“请问是哪一位派您过来的?”她掀起眼皮,礼貌询问。
“贺先生。”中年男子回答。
祝夏了然,态度和善,却又不容置喙道:“不用了。我的车到了。”
她将伞撑开,迈步走进雨中,隔着雨幕跟中年男子对视,字句清晰地说:“麻烦您帮我跟您的雇主传句话:不是谁都能称一声贺先生。至少,在我这里,贺先生只有一位。”
目送祝夏上了Taxi,出租车行驶,渐行渐远。中年男子惶恐转身,拔腿朝马路对面跑过去。
跑到停在路边拐角的一辆加长林肯前,他擦了下额头,不知是在擦汗水还是雨水。
“贺先生。”他这声喊得毫无底气。
车窗缓慢降下一半,后座男人微垂着眸,眼睑投下一片荫翳,指骨修长的手正用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他似乎对派出去的司机失败而归毫不意外。
“祝小姐搭出租车了。”司机悻悻道。后面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
贺闻晟抬了下眼皮,清润沉淡的声线透过雨雾,鼓震着司机的耳膜。
“她还说了什么,事无巨细说出来。”
“祝小姐还说……”司机战战兢兢地擦了下冷汗,“不是谁都能称一声贺先生的。至少、至少,在她那里,贺先生只有一位。”
听闻,贺闻晟擦拭眼镜的手,干净皮肤下骤地隆起青筋脉络。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阿东,你讲祝小姐系乜意思?”(你说祝小姐是什么意思?)
驾驶座的阿东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天生带狠:“自以为系嘅妹妹仔,欠教训罢了。”(自以为是的小妹妹,欠教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