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员问道:“中郎将,来路不明,末将带五百骑去看了一看?”
卢植凝着眉,摇了摇头:“周围郡县已无此能力,我亲自去看看。”
五百精锐骑卒风驰电掣,冲出营垒,直奔东北。
五十里的路程说远不远,卢植与五百骑沿着驰道飞速奔驰,数刻时间便已奔到,一眼望去,数里之外,正有一只数百人的队伍,数辆车驾缓缓而来。
“步行?”卢植勒住马缰,皱眉:“如此大乱,还有百姓如此结队而行?”
身边的人正是屯骑校尉唐彬,看了这般景象,亦道:“黄巾肆虐已有近一月时间,沿途已经如此涂炭,还有如此稳重的车马确实不同寻常。”
对面不远处的车上端坐着两个人,眺望远处一片烟尘,也勒住缰绳,停下车马。身后一众人等仿佛都是以这辆马车为首,同时停下步伐。
“青羽,怎么了?”
心然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不等孙原回答,便听见郭嘉淡淡笑道:“无妨,遇上了些人。”
孙原“嗯”了一声在他身边,轻轻跃下车,和他一般的语气道:“身后跟着一百黄巾军,如此境地,你还如此淡然?”
郭嘉轻声笑道:“卢子干正人君子,只怕不会为难嘉一介书生罢。”
孙原极目远眺,轻轻挑眉:“你就如此确定是卢植的北中郎将营?”
“黄巾军不过乌合之众,以张角的根基如何能有这般能耐。”郭嘉眼神划过轻蔑,下颌抬了抬:“数百骑兵,不论精锐与否,绝非张角的部署。而这方圆千里内,东到海滨,西到虎牢,除了卢植的北中郎将营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手笔?”
孙原点点头,郭嘉一眼便已看出对面虚实。
两名骑兵飞马狂奔而来,孙原身后登时飞出一道雄伟身影,如同巨塔一般出现在他身前,如临大敌般戒备——正是典韦。
眼见得典韦这般紧张,孙原不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张。是大汉的军队。”顿了一顿,不禁回头望了望。
身后的数百人中部分人已经缓缓退后,步伐轻稳,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手臂上皆有一道黄色布条。
“既然管先生已经安全,在下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司马俱站在第二辆马车之外,躬身行礼。
“多谢了。”
管宁清朗的声音从车中传来,身形却安如磐石,丝毫不动。
司马俱看着马车之内的身影,欲言又止,就这么站着,直到一百黄巾军已经完全脱离队伍,一名属下已来到身侧:“统领,我们是否可以撤退?”
司马俱眉头皱起,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手交叠,再度躬身行礼:“司马俱此生此世,不愿与管先生为敌,不忘先生教导之恩。”
身边的下属一脸沉重,他想不出为何年纪轻轻的管宁竟然能够得到大贤良师和司马统领这样的敬重,眉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杀机。
管宁的声音再度传来:“此期过,与君两不识。各自珍重就是了。”
司马俱身形一晃,不再说什么转身一挥手,一百黄巾军登时四散而去,数息时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