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找死!”
押差发现拉人没动,一回头才发现庞既明干的好事,当即脸色就变了,凶狠地瞪着他骂道。
铁牛脸色惊慌。
他就没明白,他戴着刑枷镣铐走的本本分分的,官差怎么突然来抓他?
铁牛不懂,但庞既明毕竟曾为大梁官员,历来又时常与基层小吏交往,对他们治下的手段,不说十分了解,也是深谙这种情形下,铁牛被官差特殊“照顾”必然不会是好事。
铁牛这些日子对他们一家人当真不错,自连累家人一起流放后,打定主意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霜的庞既明,在铁牛脸上露出茫然慌乱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
“差爷,铁牛虽是孤身一人,但他一路上听话本分,绝无可能有离队之心,雾天行路艰难,就留他在这边跟大家一起吧。”
铁牛望着他,虽然他依旧没有听懂庞既明这番话里的潜意,但他这几日对庞既明这位落魄的水官的印象不错,有一点他心里明白,庞既明不会无缘无故,为了他忤逆官差。
所以,铁牛老实站着,既不吭声,也不挣扎,免得给庞既明添麻烦。
对方正在帮自己,铁牛临危之时想起他那早死的爹留下的话。
遇到真心帮你的,就是你的贵人,恩人。
那押差想办的事,被一个臭流犯的打断了,心情甚是不爽,但他认识庞既明,是个前江南道的水官,罪嘛,不大不小的,流放后一家子也算听话。
“你说留人就留人?你他娘的算老几?”
庞既明心底一沉,发现对方说完这话,眼神不自觉飘向一旁的妻子,吓的庞妻死死搂着孩子,小步挪到庞既明身后,避开官差那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
庞既明挪动一步,挡住对方的视线。
心里清楚,若无好处官差绝无可能松手,可眼下他庞既明身无分文,根本无力打点当差的,可要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铁牛兄弟过去挨打受罪,他那没死透的良心,还过不去。
一声轻蔑的冷笑。
押差上手劈开庞既明抓住铁牛的手,“自己都顾不上,还想罩着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里话外,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没得好处,没得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