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道理很简单,可以身处其中的时候,往往就很难分辨。
周不器从伍雨身上获得了灵感,伍学姐半是显摆半是抱怨地说了玩具厂跟纸盒供应商的矛盾,这让他对谷歌和爱斯达的关系,有了新的理解角度。
周绍宁略有些恍惚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可以换个思路了。此前的思路,是要跟谷歌搞好关系,以便爱斯达能够保住安卓机皇的地位。这么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周不器点了点头,“就当下的形势来说,谷歌在努力地拉拢三星,三星也在努力地向谷歌靠拢。爱斯达虽然和谷歌有过两年的蜜月期,可是爱斯达在安卓机市场过高的市场份额,并不符合谷歌自身的利益。”
“是啊!”
周绍宁觉得整个商业思路就贯通了。
过去两个月困锁在心头最苦恼的问题,换一个审视角度,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
三星要讨好谷歌,要挺身而出跟苹果打官司。
爱斯达为什么一定要跟牌?
这不是被三星抢去了主导权?
更重要的是,就算爱斯达跟牌了,也跟三星一样努力地维持跟谷歌的友好关系,那又能怎样?爱斯达示好,就能收获谷歌的好意?
周不器道:“很多人都说,商场如战场,我不同意,我认为商场还是应该更多地以友好互惠的合作为主。不过,围绕着谷歌、苹果、三星、爱斯达这几家公司的事,这是一个年产值几千亿美元的产业的利益分配,不会有任何的情面可言。”
周绍宁点了点头,“新的互联网时代来临了,安卓系统就是谷歌称霸下一个时代的核心产品。他们不会因为简单的私交或者小恩小惠,就动摇关乎安卓系统生死存亡的大局。”
周不器道:“没错,这是大局。不管爱斯达怎么做、做什么,只要爱斯达是行业第一,就一定会受到谷歌一定程度的制衡。”
这时,双方已经达成了意见上的统一。
道理其实并不难。
放在古代,就是皇权和相权的斗争。皇帝不想让丞相权力过大,就会提拔新的大臣来分担丞相的权力,让臣子们形成派系的制衡,皇帝高高在上,安然自得。
放在现代,就是管理策略中的矛盾转移。比如北朝鲜,生活很贫瘠,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当局解决不了这种内部矛盾,就向外部矛盾转移。天天骂帝国主义野心狼,让老百姓的怒火发泄在美国身上,内部压力就转移出去了。
现如今,爱斯达在安卓阵营里的实力太强大了。
大到可以威胁谷歌的存在。
这时候小恩小惠就没意义了,谷歌必然要玩一点腹黑的手段。
一方面扶植三星,制衡爱斯达;一方面把谷歌和爱斯达的矛盾转移,转为爱斯达和三星、爱斯达和苹果之间的矛盾。
真别说,这个策略一度还挺奏效。
过去几个月内,爱斯达这边还真把主要的矛盾对象放在了三星身上,认为三星的李家商业手段太无耻,伏低做小的去给谷歌当马仔。
可仔细分析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背后的大boss,其实是谷歌!
也就是说,对眼下的爱斯达来说,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是错的,都一定不如三星那样受到谷歌的欢迎。这是市场份额决定的。
既然这样,爱斯达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跟苹果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