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用刀帮对方割断手脚处的防水绑带的时候,凡妮莎也自己关闭了气阀。从防水的臀袋里,取出了被套套包裹住的靴子和背带裤以及一件高领毛衣。
见这姑娘似乎有力气自己把潜水服脱下来,卫燃也立刻用潜水刀挑开了手脚处的绑带,并且格外粗暴的借助着潜水刀的帮助,将这套潜水服给脱了下来,以远超凡妮莎的速度,换上了臀袋里的衣服鞋子,顺便也将那支PPK手枪揣进了兜里。
最后将水手哨和望远镜全都挂在脖子上,他还不忘在沙滩上匆匆挖了一个坑,将他们二人脱下来的潜水服埋好,这才拉着凡妮莎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紧挨着海岸线的灌木丛里。
凡妮莎趁着卫燃举着望远镜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抬起通红发皱的手,指着与菲利普大堡背道而驰的方向,斩钉截铁的低声说道,“我们去加莱”。
“到了那里之后呢?”卫燃放下望远镜问道。
“我们可以在加莱买两辆自行车或者干脆买辆马车”
凡妮莎裹紧了身上的毛衣讲述着她临时想出的计划,“然后我们从加莱赶到阿布维尔,再从阿布维尔搭乘火车去巴黎。”
说到这里,凡尼尔的语气自信了许多,“等我们到了巴黎就简单了,我可以求助我的导师给我写一封去波尔多实习的介绍信,只要我们能赶到波尔多,我就能找我爸爸的朋友求助,让他想办法送我们去西班牙。”
“先赶到加莱再说吧”
卫燃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个姑娘,眼下这情况,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能把她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
相反,凡妮莎见卫燃没有反驳自己的计划,倒是格外的受鼓舞,甚至就连脚步都快了不少。
菲利普大堡和加莱两地左右不到20公里的直线距离,再加上两人本来就在海里被水流推着往加莱的方向游了漫长的一段距离。
是以,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能在晨雾中隐约看到加莱城区边缘的轮廓了。
只不过,昨晚上在海里泡了将近三个小时,两人又穿着单薄的衣服水米未进的被海风推着彻夜赶路,此时他们不但饥肠辘辘,而且两人全都已经额头滚烫身体瑟瑟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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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座位于路边农田中央,似乎被焚烧过的房子的时候,卫燃拉住了凡妮莎,“不能再走了,我们先去那里。”
见凡妮莎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扭过头,卫燃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能穿的东西。”
“好”
凡妮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任由卫燃拉着她,踩着田埂走到了这座只剩下三面墙壁的废墟里。
左右看了看,卫燃先把凡妮莎安排在墙角一个避风处坐下来,随后才走到残存的壁炉边,一番观察之后,捡起一些诸如桌子腿儿椅子板儿之类的垃圾丢进了只剩下半截烟囱的壁炉里,随后又在身上一番摸索,翻出个打火机,点燃了这些木柴。
等这火烧起来,他立刻将凡妮莎搀扶过来,随后又从废墟里一阵翻捡,找出个破烂的搪瓷炖锅和木头勺子,拎着走到远处的水塘边上,先把锅和勺子洗了洗,随后舀了大半锅水端了回去。
在凡妮莎的旁观之下,卫燃将和半锅水吊在了炉火上,随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打了结的套套,小心的将其解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几块方糖丢进了锅里,随后又往凡妮莎的嘴里和自己的嘴里分别塞了一颗。
这方糖还是当初从杂货铺搜刮到的,原本也是放在防毒面具包里,只不过后来他担心潜水游往外海,甚至可能需要游过海峡的时候体力不支没有机会取出防毒面具包,索性就用套套装起来,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而这包方糖,也是他们俩自从昨晚上岸之后能一路走到这里的能量来源。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白天”卫燃一边收起方糖的同时一边说道,“等天黑之后,我们再绕过加莱。”
“绕过加莱?”
原本有些迷糊的凡妮莎睁开了眼睛,“为什么绕过...哦!我明白了!确实需要绕过加莱,我差点儿忘了我们在圣奥梅尔做的事情了。”
卫燃笑了笑,一边用木头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糖水一边说道,“等绕过加莱,我们找个镇子买辆马车,对了,你的钱在身上吧?”
“在呢!”
凡妮莎说话间已经撩起毛衣的下摆得意的说道,“姐姐担心我们的钱出现什么意外,帮我把它们缝在这里了。对了!”
说到这里,凡妮莎又扯开毛衣的领口,从里面掏出那枚金壳怀表说道,“这块表还你。”
“你帮我拿着吧”
卫燃摆摆手,随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同样用套套包裹的钞票递给了对方,“这些钱你也帮我保管吧,我们万一遇到什么德国人,他们说不定不会为难女士的。”
“那些德国人可不是什么绅士”
凡妮莎嘴上说着,也格外痛快的将那块怀表又塞回了领口,接着才接过卫燃递来的钞票,随后脱掉靴子,将那包钱藏在了鞋垫下面之后重新穿在了脚上。
“维克多,你觉得他们现在游过海峡了吗?”凡妮莎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知道”卫燃摇了摇头。
“他们会不会已经被抓住了?”凡妮莎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她那张被海风吹的通红的脸颊上,也划过了两道泪痕。
“我...我不知道”
卫燃顿了顿,又安慰似的补充道,“不过我猜,他们至少还没有被抓到。”
“真的?”
“嗯”
卫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解释,只是从锅里舀起半勺滚烫的糖水,仔细的吹了吹递给了对方,“喝点吧,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然后睡一觉,天黑之后我们还要赶路呢。”
凡妮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接过木头勺子,将略显烫嘴的糖水一口气喝进了肚子里。
这个弥漫着晨雾的清晨,两人守着残破的壁炉,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光了锅里的糖水,勉强填饱了肚子,凡妮莎也挨着卫燃坐下来,随后干脆趴在了他的怀里。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卫燃见怀里的姑娘已经打起了细微的鼾声,索性也就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缓慢的从兜里掏出那支PPK手枪,用鞋跟儿卡着套筒顶上子弹,随后连手带枪,全都缩进了毛衣的袖口里。
不知过了多久,卫燃也在炉火源源不断释放的暖意中进入了梦乡。可这梦都还没来得及做个开头,他却猛的察觉到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把手举起来!”一个冰冷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用法语发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