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画册很多,介绍《烈女图卷》的资料也不少,很快周至就翻到了:“这里有!”
《烈女图卷》上一共有汪注、宋卿、叶隆礼、王铎四人的跋文,其中汪注是新安画派的画家,也是活动于江浙一带,他的跋文内容非常重要,因为其中提到《烈女图仁智卷》一共有十五节内容,应该涉及四十九人,其中男二十四,女二十一,童子四人。但因为历史的关系,流落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仅存十节,二十八个人物。
这就又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说明这幅图卷是在汪注收藏之前,也就是至少于明末时期,就已经分成了两部分。
一幅落到了王家,一幅落到了汪家,汪家这幅很快经过传承递序,流入了宫里,成为了着名的顾恺之三作之一的《烈女图卷》。
而剩下这一幅在王家却没有受到如何重视,估计也是王家的珍藏太多,因此王世贞和胞弟子侄随意几个章。
之后流入宫中,却连最普通的书记档都没有落笔,就差没被当做垃圾处理,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从宫里流落了出来,到了厉尔康那里,最后来到了周至手上。
三人又是面面相觑,这幅残卷无论从什么角度来分析,都和故宫里的《烈女仁智图卷》当是一幅,然而两幅画作在宫里存放了上百年,愣是没人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但凡是最早的王世贞或者汪注,知道对方手里有一幅类似的画作,亦或者后世清宫里有人发现它,以清代列位帝王对顾恺之画作的重视,都断不至此!
而唯一一个知道两者同时存在的高士奇,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将这个秘密公开,还任随后卷被束之高阁!
“你们说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四舅妈看着桌上古老的卷轴,实在想不明白高士奇的思路。
“我估计是王世贞没见过前卷,失去了参照,因此对此画有些存疑。”四表舅琢磨了一番,做出了最大可能的推断:“而他的存疑,又有很大的可能误导了高士奇的判断。以老高的性子,假东西就往宫里送,因此最终还是成了内府收藏。”
“但是内府的人也不傻,老高写得这般模棱两可,又有诸多前代鉴定家的偏见在前,内府的人怕也是将之当做了伪品看待。于是这画在内府里边也没人重视,很快束之高阁,别说《石渠宝笈》,就连内库档怕都懒得记这一笔,才有了流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