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毕摩,吉克赤日是非常智慧的人,而他的人生经历也告诉他,从外面来到乡里的人,他们的态度往往是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翻转的。
听闻周至对毕摩文化感兴趣,吉克赤日倒是不觉得多高兴,类似的资料采集活动,县上,州上的文化馆都曾经来过,零零碎碎地收集了不少资料,对于毕摩的体系有了一些介绍书籍,但是还是失于粗糙。
反正吉克赤日说起来那是一个劲的摇头。
周至一打听资料成书的日期就有些明白了,五几年和七几年。
这两段时期对于传统文化的审视角度是不一样的,更多是在用一种批判的态度来组织素材,或者说眼光更多地放在那些值得批判的地方,而对传统文化的整体,缺乏足够的重视与认识。
这样的书籍很明显是有失偏颇,不太全面的,不光少数民族的如此,汉民族自己的同样如此,周至在研究夹川老版县志的时候早就发现了。
但是周至在研究地方史志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个好处,就是那个时期地方上的同志虽然在着述的时候角度非常偏颇,但是他们进行田野调查,采集资料时候的态度却是非常认真细致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撰写自己书籍的时候,视角和重心可能有问题,导致了能够供他们引证的材料就很少,造成了大量的田野调查资料堆放在县文化馆,县志办的资料室里,采用到书中的,可能都不足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
很多那个年代采集到的资料,都是后来的宝贵素材。
因为随着当年那些当事人受访者的离世,很多史料已经随着他们堙灭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只有这些资料,才带着当年历史的一鳞半爪,还留在人间。
周至心里大致有数了,想着什么时候还可以去县文化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