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勤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等陈以勤要走时,站在门口,看着四下无人,他忽然就回身对魏广德低语道:“那个人心狠手辣,你千万要注意别被抓到把柄。”
说完话,陈以勤施施然离开,看方向是回自己值房去了。
貌似这次陈以勤到这边,就是专门来自己这里的,难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忘了,可能将来会成为高拱攻讦自己的把柄?
魏广德心里有些狐疑,不过思来想去,貌似也就是在商业方面可能有些小错。
但生意,大家都在做,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逐利,对于一个内阁阁臣来说,肯定名声有损,但总好过那些贪官污吏吧,损公肥私。
魏广德摇摇头,对于经商这事儿要是高拱真拿来打击他,魏广德不介意学学徐阶,煽动朝臣再来一次满朝倾拱。
开玩笑,京城居大不易,不做点生意补贴生活,光靠朝廷发的那点俸禄,谁过得下去。
下午开始办公,没多久工部尚书朱衡就到了他的值房。
“士南兄,快请坐。”
魏广德把人让进来坐下,让芦布端茶倒水,这才坐下。
“善贷,淮河又发大水,我知道朝廷财政紧张,可也不能置之不顾。”
刚一坐下,朱衡就开口说道。
“记得嘉靖四十五年的时候,由你和潘季驯大人协理黄河治水之事,最终朝廷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开挖新河道,何以这么短的时间又爆发大灾。
之前工部上奏此事,阁里争议就很大,而就现在的财政,也很难拨款再起河工了。”
魏广德低声回答道。
说到这里,魏广德朝门口张望一下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都察院那边已经有御史摩拳擦掌,准备对此进行弹劾。
当初的河工,虽说是工部侍郎徐纲所办,可你毕竟是主理大臣,若是当年河工真涉及贪墨,却是麻烦的很。”
魏广德在这个时候给他透露这个消息,也就是希望朱衡回工部后能够再清查治水的账簿,查缺补漏,免得到时候追查起来发现真有问题,那才叫麻烦。
当然,这样的事儿是否要追查也是两说。
毕竟,不是说都察院或者六科弹劾什么,就一定要严查。
实际上对这些事儿,朝廷大多数时候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不会真的处罚过重。
不过对于涉事官员,大家其实心照不宣,所以一般都会被调职。
魏广德说徐纲,其实就是让朱衡心里有个底,真闹起来,徐纲这人就肯定要挪窝。
最体面的做法,无非就是转迁南京去,说韬光养晦也好,养老也罢,朝廷总要做点什么为后来者诫。
听到魏广德透露这些,朱衡一时有些沉默,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朱衡才抬头说道:‘善贷,此次大水可不是新河工出的问题,乃黄河再次改道入淮所致河道淤塞,漕运中断。
黄河水患处之不绝,这里修好那边又坏,如此反复,我也是无能为力。’
果断的抛开先前的话题,实在是不好跟魏广德细说其中厉害。
要说新河工有没有贪墨,那当然是有的。
银子从出京的时候起就不断漂没,这事儿哪里能去查。
不过对于此次黄河再次改道,夺淮入海一事,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记得当初朝中有两种意见,一是你所提开挖新河放弃旧河道,而协理潘季驯则是提出疏浚和修复旧河道。
现在看来,你的办法并没有解除水患,我建议你好好想想,是否试着采用潘季驯所提办法,就算不能解除水患,至少也能表明工部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魏广德开口提醒道。
“惟良之法,以前就曾用过,但多不及几年就败了。”
朱衡道,“而且现在他还在老家丁忧,若是要采用此法,最好就是朝廷下旨让其复出,总理此事。”
“他当初是河道总督,原职复起倒是容易。”
魏广德答道。
嘉靖四十四年水患时,嘉靖皇帝任命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管漕运和河务的朱衡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掌理河道事务潘季驯共同主理,只不过按照品阶和职权定下朱衡为主,潘季驯为辅。
“回去早做打算,不要陷进去了。”
魏广德最后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