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礼自认为进京后处事还算公正,应该不会得罪那些高官,最起码他和张居正在内阁的争执,大家都是就事论事,相互之间并没有恶感。
观察半个月后,他就明白户部是怎么回事,也让他确信就是徐养正和刘自强这两人在捣鬼。
尚书每月两日的休沐日,户部大印由左、右侍郎轮流掌印,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量的户部公文就会盖章发出。
不动声色,葛守礼就写了一份陈情打算交到内阁去。
这次倒不是针对徐养正和刘自强,而是他要对下面几个清吏司最活跃的几个人出手。
直接针对侍郎一级官员,容易直接把事态闹大,搞的满朝皆知。
在他看来,自己给内阁打个报告,请求批准换掉下面几个郎中、主事,算是敲山震虎,告诉衙门里下层官吏,他才是尚书,不要想着对他阳奉阴违就够了。
之后再出手想办法调走徐养正和刘自强,他就可以掌控衙门。
对这些五品以下官员的调整,都不需要经皇帝御览批红,无非就是内阁和吏部经手。
写好文书,葛守礼就直接去了内阁,面见首辅徐阶。
徐阶知道户部是个苦差事,所以没打算对这个衙门出手,安插自己人,实在是拿到手里麻烦太多。
本来他对葛守礼是没什么偏见的,可谁叫他关键时候不愿意支持自己。
虽然他知道,换位思考,他也会这么做,可不换位思考,他就看葛守礼哪儿都不对了。
更何况,他私下里就听到张居正两次抱怨葛守礼因循守旧,不是做大事的料。
既然张居正不喜欢他,徐阶自然就想换人,不管换成谁都可以。
“与立,这是衙门里.”
徐阶满脸苦笑,手里拿着葛守礼的公文晃了晃。
“阁老,户部衙门太高,我这从南京过来,下面人应该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不比他们这些京师官员呐。”
葛守礼要求并不高,只是一个五品郎中和几个六品主事,在户部属于中、低级官员。
其实类似情况,各部尚书到任后都会做,调走一些人,安插一些人,方便自己掌控。
葛守礼没管理户部的经验,所以稍微拖得久了点,先把户部理顺了这才发现已经脱离掌控,所以急忙把这事儿补上。
“嗯,是该敲打敲打他们,名单你就不用给我了,直接去吏部找惟约处理吧。”
徐阶不动声色,在公文上签好名字就递还给葛守礼道:“与立,这事儿内阁当然无意见,你和吏部商量着办就是了。”
“多谢阁老。”
葛守礼看来内阁目的达成,起身就告辞离开前往吏部。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时候,徐阶嘴角挂出一抹冷笑。
葛守礼以为自己办事很顺利,却丝毫不知别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葛尚书,请坐,喝茶,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魏广德值房,葛守礼从杨博那边出来就找到这里,把徐阶、杨博署名的文书递了过去。
魏广德乐呵呵的,从葛守礼手中接过文书看了眼就是一愣。
这文书有点不妥,按理说应该是内阁那边下文转吏部办理,怎么能是户部的文书,只是增加两个签字。
“杨尚书那边说,换下的人是官员,考功司这边有他们这些年的考满记录,可以按照考绩给他们另外安排差事儿。”
葛守礼端着茶,笑呵呵看着魏广德。
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尚书到任换几个自己人很正常。
“行,我这几天就安排人查查,做好安排再知会大人。”
魏广德心里狐疑,但还是恭敬答应道。
等葛守礼离开值房后,魏广德才走到书案后坐下,拿出一张纸条,提笔就在上面开始书写。
就在这时,门外芦布快步进来,在书案前躬身道:“老爷,陈阁老递条子来了。”
“嗯?”
魏广德放下笔,刚打算给他写条子问问情况,陈以勤的条子就到了。
看着面前未写完的字条,知道这东西应该没用了。
从芦布手里接过信札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陈以勤已经从知道葛守礼的事儿,内阁里也没什么秘密,除非不在阁里做。
把面前的条子随便揉成团丢在一边,又拿出一张条子快速写下几个名字,然后递给芦布,吩咐道:“你去查查这几个人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