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校录馆开始紧张的复核工作时,宫里又发出旨意,以世宗肃皇帝梓宫将发引,遣定国公徐延德告南郊,灵璧侯汤世隆告北郊,驸马都尉许从诚告太庙,安乡伯张鋐告社稷。
同时,宫里又命内官启程前往永陵皇堂,预设明器,为即将开始的发引提前准备。
而礼部在这个时候也进册封皇贵妃贤妃仪注,本来按照礼部原本的打算,是准备把事儿推动梓宫发引后的,不过宫里连续催促,加之册封之人又是皇子的生母。
好吧,反正这样的好事高仪都统统交给了殷士谵去处理,让殷侍郎这段时间真的成了陀螺,被抽的到处乱窜。
册封皇贵妃、贤妃的仪式,只是少了走大明门这一段,其他的倒是基本差不多。
不久才经历了皇后册封仪式,重新捡起来倒也顺畅,只是档次丝毫未减。
先是隆庆皇帝告奉先殿世宗皇帝几筵及弘孝神霄二殿后,出御皇极殿,遣英国公张溶、镇远侯顾寰持节,大学士高拱、陈以勤捧册宝行礼。
皇贵妃册曰:朕惟王化,必始于闺门,宜备后妃之制,天心欲昌,于胤祚式先女,士之厘爰举彝章用延景,贶咨尔李氏宅心贞顺禀,质惠温恭而能安,步履中珩璜之节敬而无失周旋.
当初册封皇后的仪式,捧宝册和持皇后宝玺的是首辅徐阶和次辅李春芳,而这次捧宝册的变成了高拱和陈以勤,外面人或许不当一回事,可魏广德听到消息的时候却有深深的忧虑。
因为和这个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首辅徐阶以疾请假,隆庆皇帝许之暂调摄,仍命太医院官诊视,赐猪羊酒馔。
不是李春芳、郭朴等排位靠前的内阁大学士,而是裕王府出身的高拱和陈以勤,魏广德就已经感觉到似乎内阁阁臣和隆庆皇帝之间间隙已经形成了。
不过这种间隙,不管是对隆庆皇帝也好,对高拱也罢,或许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事儿。
和内阁阁臣有嫌隙,那就把这些阁臣辞退即可,就如嘉靖皇帝后期做的那样,把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外放或者直接回家养老。
这样,皇帝和内阁之间也就没有了间隙。
不能解决间隙,那就解决存在间隙的人。
想到这里,魏广德不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魏广德甚至猜测,这个情况下的高拱或许还有些沾沾自喜,巴不得皇帝早点把徐阶赶回老家去。
就在这个时候,魏广德又听到一个消息,礼部尚书高仪请册封太子。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魏广德第一次听到这事,早前就听说过,但是被隆庆皇帝直接否掉,而且理由非常完美。
这次高仪突然直接上书,还是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
高仪请册立东宫疏中直言,元良笃生本以绵万年之胤祚,太子豫建所以系四海之人心,自昔三代有道之长,端在于此仰惟皇上诞膺明题请圣情谦让未赐允,俞然而伏读明谕,且先赐名后行册立,臣等恪恭俟命不敢遽言,今复三月有余,朝廷大礼俱已告成,维是东宫盛仪阙焉未举,中外人心不胜企望,愿皇上俯容臣等上表陈请断自宸衷敕下,本部择日具仪举行,以定国本以慰群情。
上次的奏陈,隆庆皇帝是嘴上说要看皇后那边是否有出,而在诏书上写的就是先赐名行册,没想到被高仪抓住这点再次上疏请求册立太子。
到第二日,奏陈被驳回内阁,皇帝不允。
几日后,校录馆大堂,魏广德坐在上座上,等着消息。
不多时,吕旻、王希烈、诸大绶等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抹欣喜的神色。
“可确认妥当?”
这两天是魏广德在这里做的最舒心的日子,因为大典的抄录工作终于是完成了,而不是接近尾声。
抄完了,自然还要再次核查。
虽然之前就安排专人进行了检查,但是在抄录、校阅完毕后,魏广德又安排分校官亲自进行了核查,务求不遗漏一本。
侍读吕旻开口就说道:‘魏大人,我们分两班进行的复核,由我和希烈分头认真核查,当无遗漏才是。’
旁边的王希烈也冲魏广德点点头,那意思很明显,吕旻说的没错。
“好好好,我这就去内阁,把重录永乐大典成的消息送过去。”
魏广德一下子起身,走出两步又站定道:“还要麻烦二位,把成书全部装箱,还请二位大人亲自负责这件事儿。”
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马虎,特别是这年代,房子是木头的,书和箱子,这些可都最怕起火。
魏广德最担心就是有人坏自己的事儿,派人一把火下去,自己可就万劫不复,百死难辞。
安排好校录馆的事儿,魏广德带着早就起草好的奏疏直接去了内阁,向病愈复出的徐阁老禀报此事。
不过已经是吏部右侍郎,魏广德也知道,就算再升官,顶天就是变成左侍郎,已经没太大空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