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名将领表态,在场其他将领们也都纷纷叉手请战,那争先恐后、跃跃欲试的样子哪还有之前败退返回、怯于出战的旧态。
“你们当真觉得眼下是反击敌军的好时刻?”
可朱浑元听到众将请战声,嘴角泛起一丝讥诮,旋即便又说道:“贼将李伯山营垒只在上游二十余里外,谁能为我破之,当为此役首功!强敌既败,柏亭空城垂手可得,不必急在战前收复。”
众将听到这话后便纷纷哑火,不再像之前那样殷勤请战,但各自眼神中隐隐泛起几分不忿。如今整个河洛之间存在着许多携带重货的蛮部,只要能够拦截到一部就能收获颇丰,可若等到这些蛮部纷纷遁入山野,再想追剿可就困难得多了。
虽然说晋阳兵的待遇远比关西军队要好得多,但谁又会嫌钱多呢?之前这些资货存在城中,自有法度监管,他们不敢大肆贪墨,但今却成了贼赃而散诸荒野,自然谁收缴回来就是谁的。
明明贼军自己形势逆转,助战的蛮兵们纷纷散离,正是逆转战局的好机会,但可朱浑元这主将却偏偏要求诸军固守金墉城、不准擅自出击,实在是让人心情焦灼郁闷。
尽管可朱浑元有着严格的命令,但海量钱帛对人心的诱惑终究不是严令能够约束的,众将士们还是通过各种方法途径找机会外出游猎蛮部。
诸如每天散出的斥候迷路的几率大增,一个个仿佛都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需要在野中游荡数日才能找到返回的路径。重要的情报没有探知多少,反倒是各自的腰间盘缠的满满当当。
就在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的时候,李伯山率领其部万余人马直逼金墉城而来,其军所至处,城外诸营被扫荡一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河阳砲也被直接架在了金墉城外。
当可朱浑元再想组织精兵出城反击的时候,将士们却多态度消极:“前者敌军势乱未能趁机逆转战局,如今贼势复壮、引众而来,贸然出战恐不能敌啊!”
可朱浑元也是晋阳勋贵之中资历深厚者,执掌军机多年,所以才在北齐建国之初便被封为王爵。
但只是与李泰交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初期各种预判有误已经大处被动之中,白马寺一役战败退回又使得自身威望颇减,日前阻止诸将请战出击诸路蛮部,又是大违众意。如今李泰强兵进逼,他对军队的调度竟然都出现了阻滞。
“李伯山用兵如神、谋心若鬼,诸巧用极、更兼悍力,谁能胜之啊!”
尽管心中诸多屈辱和不甘,但当可朱浑元看着耸立在城外的高大河阳砲直投入城的阴影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趁着敌军尚未发起正式的进攻前,率军退回更有把握防守的河阳南城。
毕竟他若被困此城,还要分心兼顾河阳南城的防务,一旦再被魏军掌握了河桥通道从而进扰河北,那他真是死有余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