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从坊间或仵作口中听说戚实佴的死状并不稀奇,但从来没有人明确说过‘一百零八’这个数字,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打更人靸着鞋打着哈欠从钟鼓楼下路过,梆子生硬地敲了三下,捣碎了无数长安人的美梦。
抱月打了个寒战,那夜,戚实佴要杀她时也是三更……
抱月帮醉酒的戚实佴换好了寝衣,把换下来的灰色半臂衫整齐地叠好,放在衣柜的最上层,又去厨房给他烧了一碗醒酒汤。
戚实佴并没有喝那碗汤,只是拉过她的双手怜爱地抚摸了许久,默默地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只小纸包。
“戚郎,这是何物?”
“去换套最喜欢的衣裙,再把这药就着醒酒汤喝下去,放心,不会痛苦太久你便会永远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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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识到那纸里包着的是剧毒之物,吓得连忙丢远,语无伦次。
“戚郎,我没有再逃过了……我,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戚郎不高兴了?戚郎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戚实佴把药包重新拾回,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如今中了科举,前程无量,夫人也正从老家上京和我相会,夫人脾气不好,你们妻妾必然不能相容,哎,留着你早晚惹是非……”
抱月瞪大了空洞的双眼,不敢相信戚实佴杀害自己的原因竟然简单到荒谬的地步,忙申辩道:“戚郎若是嫌我累赘,我即刻离开便是,戚郎放心,除了随身衣物我什么都不带走!”
戚实佴冷漠摇头,“‘高中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我戚实佴可不愿意背上这种负心人的恶名,万一传扬到官场上,让御史参我一本‘始乱终弃’,影响仕途可就划不来了,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你‘自杀’最为妥当。你也知道,我最怕血了,所以特意给你寻了这种服下不会吐血,死相也不会很难看的毒药,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一定会把你葬得风风光光,逢年过节定时让人洒扫祭奠,扮演好你的深情夫君,你风月场里那些小姐妹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羡慕你的!”
抱月知道戚实佴当真动了杀心,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他饶自己一命。
求了很久,戚实佴终于松了口,让她再替自己按摩按摩。
她急忙拭干眼泪站起身来,卖力地向戚实佴献媚讨好,以往,每当她替他按摩,他都会很快萌生困意,沉沉睡去。
也许只要他睡着,自己熬过这个漫漫长夜便可以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