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既然从没见过死者,又怎么会知道他身材是高矮胖瘦?在这儿信口雌黄,
分明是成心戏弄官差,妨害办案!”白镜狠狠地瞪着孟得鹿,很嫌她妨碍了自己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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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爷休怒,”孟得鹿不疾不徐地往门外一瞥,“是那赖娘子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从早上老赖娘子拖着棺材跪在蕉芸轩门外起,就没人看到她和任何人交谈过半句。
“小女子向来坚信‘人的妆容是一本账,所有的亏心事都写在里面’,”孟得鹿看穿众人的心思,从容地解释,“那老赖娘子是位绣娘吧?”
蒋沉不动声色,暗中用眼神向婵夕等人求证,并得到了肯定的暗示,这些连他都不清楚的细节那外来的小女子竟然了如指掌,不由让他心生疑窦。
“谁告诉你的?”
“还是老赖娘子,确切地说,是她的衣裙告诉我的……”
“噢?人的衣裙会说话?倒稀奇了,你细细道来……”
“那赖娘子的打扮有几处不合常理,第一,她的衣裙料子廉价朴素,绣花却格外精致,按常理来说,没有人会在廉价的布料上花费重金请人精心刺绣,除非她自己就擅长绣花,第二,她的衣裙配色很讲究,却唯独在胸襟前使用了没有任何花色的白色粗帛,显得很突兀,仔细看上去,那粗帛上布满了细孔,还有好多处脱丝跳线,想必是身为绣娘,经常习惯把绣花针别在胸前,所以才故意在胸襟前使用了结实的粗帛,还留下了针孔的痕迹……”
孟得鹿的分析让蒋沉吃了一惊,他仔细地又打量了老赖娘子一番,果然一一验证了孟得鹿的观察,不由暗暗感叹,“这小女子,不仅洞察力过人,思维也如此敏捷清晰,刚才,恐怕真是我小看了她……”
他顺着孟得鹿的思路想了想,又发现了漏洞,“你看到的这些也只能说明老赖娘子是位绣娘,你又怎么知道老赖的身材肥硕?”
“赖娘子襦裙的丝绦上打着几个结扣,想必是她把什么尺寸用绳结的方式记在了自己的丝带上,可以代替尺子丈量布料时使用,但客人的身材各不相同,需要娘子长期随时使用的只能是她自家夫君的尺寸了……”
蝉夕与众舞乐伎这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证明死者的确身材肥胖。
蒋沉倒抽一口冷气!
孟得鹿还没停止自己的推演,“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绣娘往往都会留长小指的指甲,便于用来挑线拈线,而且不会染指甲,以防指甲上的染料弄脏布料,可那赖家娘子不但十只指甲齐整,还用凤仙花新染了指甲……”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一人,在蕉芸轩里,也有一位擅长刺绣的舞伎,那舞伎赶紧向众人伸出双手,果然,她的十指光洁锃亮,而且左右小拇指都留着寸长的指甲。
蒋沉赶紧命人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酒,一把抓过老赖娘子的双手浸在酒里,又用衣襟使劲地擦拭,待擦掉了指甲上的凤仙花汁后再对着阳光一照,果然在她的指甲上发现了利器留下的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