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观海带着范不移和谢秀冲到山脉深处,立刻就以天地观锁定了那二人所在的方位,随即看向谢秀道:“你这小子非要赶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能说了?”
这时,范不移也道:“九皇子连你们东湖山庄的祖师都信不过?”
先前二人早就看出,谢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连当着姬丹书的面都不愿直言。
而他的异状,自然也瞒不过那两个人老成精的老鬼。
只不过借着莫观海装疯卖傻的由头,任他们出去折腾而已。
但到了无人之处,他们还是希望从谢秀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谢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体内的邪惑念头,其实并不是唯一。”
此话一出。
莫观海与范不移同时变了脸色。
“什么叫你体内的邪惑念头不是唯一?你小子说清楚了,这可不能乱开玩笑!”
莫观海一把按住谢秀,表情焦急道:“眼看着都要把邪惑杀了,你在这种时候胡言乱语?”
“莫前辈,先等他说完。”
范不移似乎猜到了什么,将莫观海拦住之后,看向谢秀:“九皇子,这件事不能开玩笑。你可知,若是你体内的念头并不是唯一,那就代表我们今日纵然杀了邪惑,他仍然能在某个角落重活一世。”
“三座天下,妖蛮大泽,海外诸国,天知道他到底会在哪里苏醒?”
说着说着,范不移的语气也渐渐沉重下来,“如果这老怪物逃出生天,继续暗中谋划他那疯子一样的打算,再过几百年……”
“几百年后的事,老子不关心,老子只想知道,今天到底能不能干掉他!”
莫观海打断了范不移的话,双眼通红道:“那小子已经快要成功了,邪惑放弃生路,只差最后一点……为何会有这么多变数?”
他原本还以为,今天就是邪惑宫的覆灭之日。
邪惑一死,他心中的阴影总算能够消散。
这一切眼看就要尘埃落定,谢秀的话,不亚于一道惊雷。
莫观海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前辈,先听我说完。”
好在此时,谢秀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邪惑在我体内留下的那道念头,确实不是唯一一道,但这也不代表,他能够毫无限制的分出念头。”
“满则溢,盈则缺,两位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邪惑这些年来,将诸法网罗铺得过于庞大,几乎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这一次,他自愿身陷死局,其实就是为了重活一世。”
“等等。”
范不移抬手示意谢秀,“照你这样说来,洞元,诸法,慎独这三人,都是被他所利用了?那他这是用自己的性命在布局,稍有不慎,可就真的死了。”
“邪惑不会死,因为他的念头早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
谢秀摇头道:“这也是楚兄出手替我压住那道心力念头之时,我才终于明白的真相。如果邪惑死了,就会有一个新的邪惑诞生,哪怕他一无所有,仍然能够藏在暗中,继续完善‘诸法网罗’。”
莫观海的表情一沉,“照这么说,今日绝对杀不了邪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用天地观注视着楚秋与邪惑二人的交手。
此时,那两道极为恐怖的气息,其中有一道正在急速衰败,如同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种。
反观另外一道,却是颇有几分冲天而起的势头。
很显然,如今邪惑正处在绝对的劣势,一身气机快速跌落,哪怕下一刻暴毙而亡也不奇怪。
莫观海深知机会难得,有些按捺不住道:“此前从未有人把邪惑逼到这一步,你小子的推断,未必就是真相。”
谢秀闻言,竟也认同地颔首说道:“晚辈所说的,确实只是推测,并不一定是真相。不过,邪惑不死的关键秘密,就在于诸法网罗之中。谁也不知他这些年来,到底通过诸法网罗分出多少道念头,而这些念头,又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助他重活一世。”
这一番话,虽然没能让莫观海改变想法,但还是给他稍稍提了个醒。
他顿时就想到玉皇门的长孙霞。
那女人在玉皇门的地位不低,本身又与皇室有些瓜葛。
甚至,这一次撺掇大胤江湖,凑齐如此之多的三品武夫对付邪惑,背后就有她出了不小的力气。
可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倒戈相向,变成了邪惑的帮手。
如今冷静下来一想,此事的确暴露出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邪惑宫这些年来销声匿迹,看似没有涉足江湖,可邪惑那种老怪物,又怎么可能不在大胤多准备一些后手?
除了玉皇门,还有谁是他的备选?
正当莫观海思索此事之时,就听范不移道:“若是这么琢磨下去,怕是到死也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们不能顺着对手的思路去看待问题,或许邪惑这么做,正是想让旁人以为他留下了无法解决的手段,如此一来,自然投鼠忌器,落入他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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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观海表情微动,直接道:“你有什么想法?”
“不知此刻夜主与邪惑的交手,胜负如何?”范不移不答反问。
因为现在只有莫观海这个三品武夫,能够从如此混乱的气息当中判断出那二人的战况。
四品神通的精神秘藏,望不穿这片混沌风暴。
而谢秀这个五品,就更不必指望。
莫观海时刻都在用天地观注视着那边,现在听到范不移这个问题,眉头顿时为之一松,“那小子胜了。”
他没有说得太仔细。
毕竟,从天地观望见的气机变化来看,楚秋估计是直接吞了邪惑的气机。
肉身三品境太过霸道,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范不移自然也能听得出来莫观海有所隐瞒,但他并不在乎,“既然明面上的交锋,夜主已经胜了,那剩下的斗争,就需要我们来想办法。”
“九皇子既然愿意留下来,就说明你有办法利用邪惑的那一道心力念头,我说得可对?”
谢秀微微点头:“谈不上利用,但我知道,邪惑想要占据我的肉身,就一定准备了足够份额的念头。”
“你这皇室血脉的肉身,不是荒雨歇那杂种给邪惑留的陷阱么?”
莫观海瞥了谢秀一眼。
“这虽是陷阱,但对于邪惑来说,就算是一碗有毒的清水,在他快要渴死的时候,也没有办法选择。”范不移道:“穷途末路之人,必然没办法顾及太多。更何况,那个名叫荒雨歇的蛮人虽然看似坑了邪惑,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互相利用?”
“而且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范不移说到这里,下意识就想要往腰间摸去。
随着手掌抓了个空,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意,摇头道:“眼下自然是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让邪惑跑了。”
“如果他自知不敌,干脆抛弃这多年积攒的家底,直接藏身到暗处再等数百年,那时再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