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有失手的时候,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你们此行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保下了谢秀的家眷,顺便还找到了这邪惑宫的下落,已经算是尽力了。”
“小子,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没有你这几个下属,我一样能带你找到这儿,这两件事可不要弄混了。”
就在楚秋出言宽慰胥紫山的同时,红袍男子的声音也是突然响起,听上去颇为不满。
找到诸法殿是他带的路,有关邪惑宫的秘密也是他亲口交代。
就洞元殿的路引也是在他指点之下,才让楚秋确定了那东西就在东湖山庄手中。
这一路之上吃苦受罪,尊严尽失才换来的这点功劳,红袍男子自然不愿拱手让人。
楚秋走出廊道,同时说道:“放心,你带路有功,等见了邪惑宫的老怪物,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给他。”
一听这话里的嘲讽之意,红袍男子却是忽然冷笑道:“你也放心,邪惑宫的宫主可没那么好见,等你闯过了洞元殿救走你那朋友再说吧。”
胥紫山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终于还是来到楚秋身边,好奇地问道:“夜主,这位到底是什么东……什么来历?”
他将差点说出的‘什么东西’给咽了回去,觉得有些不太尊重这只葫芦,硬是改口换了个说法。
能口吐人言的妖物他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会说话、还对邪惑宫的许多隐秘如数家珍,甚至能用出大玄血祭铸兵阵的葫芦,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越是看这只干瘪葫芦,越是觉得这东西很像师门记载的‘邪物’。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东西的来历恐怕不太简单。
不过就在他问出这个句话时,红袍男子立马讥讽道:“你若真的好奇,拿妙剑斋传承给我,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亲自回答。”
“如何,换不换?”
红袍男子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结果只听咔嚓一声,楚秋握紧手掌,就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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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紫山见状,也收起了心底的好奇,继而伸手一指前方:“就是这座圆台了。”
楚秋看向那被黑暗覆盖的巨大圆台,又瞥了眼红线剑,“看它这样子,怕是快要吃饱了。”
此时的红线剑已经变得有些发黑,不知是吞了多少属于诸法的真气。
虽然预想之中的异变再没传来,可剑身上的红线变了颜色,终究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把能转化虚实的红线剑,吞掉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头盖骨,从本质上来说,它就等于三分之一的大妖遗骨,谁也不能确定它吸收了海量真气后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倒是那张能混乱天地气机的木制面具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老老实实咬着红线剑尾充当剑穗。
葫芦上的眼球转动着观察了一眼红线剑,就听红袍男子忽然低声说道:“如果它真能吃饱,搞不好还真就把诸法给炼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的环境当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楚秋心里一动,却没有回应这句话。
当逐渐走过圆台边缘时,就看到脚下铺满着苍白头骨,转头问道:“你与聂渺来时,此地就是这副模样?”
胥紫山同样注意到圆台上的变化,摇头说道:“我与聂渺,崔赋抵达此地时,只有一座佛像,并没有这些头骨。”
说着,他看到那些头骨之中还混着大量的破碎石块,有些勉强完整的部分看得出是石雕莲花,便是沉吟道:“看来是后来者引发了某些变化。”
“不用看,诸法被你们惊醒,剩下那白骨莲花座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但凡有人碰一下也就碎了。”
红袍男子用一根红线拴着自己的眼球,让视野变得更为开阔,看向铺满圆台中央的苍白头骨,冷笑道:“贪求无度,总有自食其果的那天。”
“阿弥陀佛。”
“希诚真人此言,令老僧汗颜。”
突然间。
圆台四周回荡起一道极为怪异的声音。
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如同成百上千人同时开口所造成的重叠声浪,一时间嗡嗡作响。
“终于忍不住了?”楚秋手掌一翻,近乎漆黑的红线剑闪烁消失,眼前的黑暗顿时被剑光一分为二,斩开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袍身影。
鲜血与内脏哗啦一声洒在圆台,白袍僧人的半颗脑袋重重落地,却仍在盯着楚秋。
或者说,他在盯着楚秋手里的干瘪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