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强用力往后一抽,刘同“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软软倒在地上。
谢志强踹了刘同一脚,见他胸膛还在起伏,便对班头道:“行了,把那小子带——躲开!”
他惊呼着跑向班头,却已经来不及。
一把刀透胸而过,班头只来得及低头看上一眼,便死不瞑目地断了气。
陆承景面上又是灰又是泥,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宛若深夜潜伏觅食的饿豹。
他大口喘着气,身形踉跄着用力将刀抽出来,鲜红的血液溅在他身上和脸上,他却畅快地笑出声来,眼中疯狂之色骇人。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在他脚边滚了半圈。
陆承景立刻弯腰捡起来,拿沾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瓷瓶上面的泥,再珍而重之地藏进怀里。
谢志强惊得都忘了反应。
这还是那个谪仙一般,温润如玉的陆三郎吗?
他面前这个,根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股寒意袭遍全身,谢志强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即面色阴沉。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是久病缠身之人,他竟然怕得发抖。
握着官刀的手紧了紧,谢志强提起十二分戒备,朝陆承景冲了过去。
陆承景提刀相迎。
但他早已是强弩之末,方才的爆发不过是靠着小瓷瓶里的灵药。
从三个人将他押出牢房时他便在等待时机。
他假装晕死过去,班头背对他,一心关注刘同和谢志强的打斗,对他毫无防备,他便知道机会到了。
瓷瓶里的水无色无味,喝下去却能让他短时间内增大力气,身上的伤痛也减弱许多。
捡刀,杀人,抽刀,一气呵成。
他以为他的手会抖,但没有,就像写字画画时一样稳。
他以为自己会愧疚,但也没有,心湖平静如镜,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或许母亲说得没错,他真的是一个怪物。
怪物不该被关心,不该被爱,更不该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