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滴个妈呀。”在我爬过的那棵大树上,一个像猫一样的黑影正快速地向树顶飞去。
好险,幸好没躲在那树上,瞧那身手,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把我从树上逮下来。在我暗自窃喜时,又发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那么高那么多荆棘的树他都能如此敏捷上窜下跳,区区我藏身的这些灌木,怎奈何得了他呢。
今晚必葬身于此山中了,我缩回头委顿在地,心里无比的悲凉,思念就像风长了翅膀飞向了远方飞向了故乡的亲人。树顶上方传来阵阵撕心裂肺地嗥叫声,声音传递着愤怒、失望、抓狂,源源不断地贯穿在大树的各个角落,随即悲鸣着由上而下冲我而来。随着猎人沉重的脚步声,地皮都跟着颤抖起来。瞧这等架势,不把我生吞活剥估计难以填平他心中的怒火吧!我抱膝缩成一团,冷汗已经一遍又一遍地湿透了全身。
我感觉他就站在灌木丛的外围正伸头往里探望。我紧闭着双眼,死死地抱住瑟瑟发抖的身体,连呼吸都停止了。这一刻,是多么的漫长,这一刻是多么的难熬,这一刻......猎人在灌木丛外一直犹犹豫豫地不敢直入,焦躁而凌乱的脚步来回走动,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在顾忌什么。最后,他怪叫一声,朝着另一个方向长啸而去,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时间在我的汗水中一滴一滴的悄悄流逝着。
“走了吗?他真得走了吗?”许久,突然意识到猎人已经绝尘而去,全身像抽掉了主心骨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任由泪水尽情地流淌,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再一次让我战栗。我不知道此行的路上还有多少的危险等着我,但现在让我再沿路返回去寻找回家的路,内心又有多少的勇气呢?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那个聱牙将军,拜托他送我回家,不管用飞机、火车还是拖拉机,就算是牛车马车,只要把我送回家,都可以。
“咕噜噜,咕噜噜”如雷鸣般的声音冷不防的在身边骤然响起,我弹跳而起拔腿就逃,怎奈灌木丛威严森,想要如履平地般的速度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了,那声音却如影随行,想甩都甩不掉。
“不好,肚子好痛!”我眉头一皱,弓腰抱住肚子,咕噜声更肆无忌惮的在肚里吵闹开来。折腾了半天,原来是自己闹肚子,我嘿嘿嘿的一顿傻笑,我现在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跟落水狗似地乱跑乱窜。
人有三急,眼下先解决这一急在说。话说这熟悉的感觉如排山倒海般的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我火燎火燎地钻出灌木,找了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平地,折了一根枝条忍痛拼命地挖,一定要在风雨来临之前挖个坑,一则不给乡亲父老丢人,二则么万一在慌乱的逃命时,踩中了自己的成果,那也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肚子又痛又胀,嘴里时不时发出丝丝声,身子也快贴上地面。
不行不行,实在憋不住了,一咬牙,一鼓作气,正所谓“海神东过恶风回,浪打天门山壁开呀”。我边捂着鼻子,舒服地吟出了李白的横江词的前两句来应应景。
猎人不知何时返回,我要速战速决。刚想起身,糟了,没手纸,天雷滚滚呀,这时候怎么可以没有这东西呢?哭丧着脸,伸手在衣袋里摸索着“希望”,一团软软的纸巾,正自告奋勇地跳进了我的手心里,这是一张被我擦嘴擦手的纸巾,当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又被我塞回袋里。节约是高尚的品德。我泪流满面的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铺平,无比内疚的说:“兄弟,委屈你了!”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山林中一片漆黑,天上却全白了,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置身于群林环抱之间,周围的树木千姿百态,神奇莫测。有的像身披翠羽,袅娜潇洒;有的如金鞭挥扬,直入云霄;有的像两个人,紧紧相偎;有的电虬枝翻卷,苍劲峥嵘……
猎人真真远去了,我悬着的心也得到暂时的休憩,抬眼看了看天,起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