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条自北凉而来的消息席卷太安城,接着蔓延到离阳各州道的时候,整个天下仿佛都在此刻松上了一口气,因为北凉那个老家伙终于死了,这个在春秋之上屠戮无数的人屠仿佛是很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有着无数人在得到消息的那日喝的大醉酩酊,不省人世。
那处宗人府准备的临时府邸之内,刚刚从九九馆回来的陈渔,满脸震惊的望着饮酒的陆泽,她这时才知晓,原来自己可能才是天底下最先知晓人屠死去的那批人之一。
面貌堪称绝美的女子,此刻满脸狐疑。
婢女小裴识趣的选择退下,这位王妃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这份新的工作,这些年你被婢女们日夜服侍,总是知道大致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所幸那位并未提出其他的要求,令裴南纬总算能够松口气,否则要与那年纪仅是自己半数的年轻侄子发生点什么,王妃怕是身心皆要羞愧万分。
陈渔对着退下的裴王妃微笑示意。
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妃那婀娜多姿的莲步以及那身婢女服饰遮挡不住的臀瓣,唉声叹气道:“本来以为那位鱼幼薇姐姐已是人间无敌,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还勇猛。”
话音刚落,陈渔立刻感觉身后某同样部位有着酥麻感觉环绕。
陆泽已然做正人君子状:“你也不错。”
陈渔白了陆泽一眼,那双满是灵气的眸子里充斥着风情万种,风姿与裴王妃迥异的青衣女子干脆坐在了陆泽身边,想着刚刚在闭门谢客的九九馆里,洪姨红着眼睛与她说的那番话,陈渔这次是真的在叹气:“我也是从洪姨那边才知晓一些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位人屠原来并不像人们口中形容的那般凶神恶煞、十恶不赦。”
陈渔坐下后才发现,在陆泽对坐那边还放着两盏斟满酒的酒杯,杯中泛着淡淡的绿色,边缘有着细微如蚂蚁般的浮沫,这似乎是北凉那边盛产的绿蚁酒,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被称之为“绿蚁”。
“哪里有什么人屠。”
“不过是个在春秋国战上发了家的幸运儿。”
“这是那位徐骁的原话。”
陆泽不禁想起与人屠的最后一次谈话,这位人屠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只是所谓世俗的评价百姓心中勾勒出了个十恶不赦的臆想形象,若是真的见到那位富家翁做派的驼背微瘸老人,很难与人屠二字联系到一起。
可惜的是,陆泽与那对父子之间的立场不同。
这与善恶、好坏无关。
“不知会给那位北凉王个什么谥号?”
“按照离阳藩王律法,藩王离世,是应当由世子八百里加急送报到太安城,可...”
陈渔欲言又止。
谥号是指相对较高人物死之后,后人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评价的文字,以谥号来评价一个人的是非功过,最终由后人来对其盖棺论定。
关于北凉王谥号的事情,这段时间自然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
陆泽将杯里的绿蚁酒一饮而尽:“嗯...应该是个美谥。”
若是那位世子殿下徐凤年顺遂接过北凉徐字王旗,那徐骁的谥号估摸逃不过个恶谥,但徐凤年早早便死在了陆泽手上,徐骁最终白发人送黑发人,死去之后的谥号,皇帝老子赵淳也不会过于小气。
“毅、烈、威。”
“那些西楚老臣叫的很欢,想着给几个诸如戾、费、端的恶谥,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礼部那边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也摸不准父皇心思,但我估计就是武毅、武威、武烈里头选一个。
“因为以后离阳朝堂对于北凉的态度会发生根本的变化,便是那最重要的漕运粮饷应该便会在今年秋季时分渐渐的有些变化,这次的论定谥号刚好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陆泽的话很快便在离阳朝堂应验。
一旬之日的太和殿里,皇帝赵淳终于开口结束了这每日早朝都会争论不止的谥号之事,宋堂禄尖锐的嗓音响彻在大殿之内,那些春秋八国老臣们听闻后的脸色纷纷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