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烈士勋章颁发仪式如期举行。

上午的阳光格外刺眼，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赵蒙生站在队伍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会场角落里的那对母子身上。

杨改花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紧紧攥着儿子的小手，在人群中显得那样孤单。

她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哭了很久。

赵蒙生的心揪成一团，他终于忍不住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大步走向杨改花。

"嫂子。"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枚一等功勋章，是开来应得的。"

杨改花猛地摇头，声音颤抖："不行，不行的，开来他……他没有功劳，怎么能要你的勋章……"

"嫂子，你听我说。"赵蒙生强忍着泪水，"那天要不是开来，我们整个连队都会被敌人包围。"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被死死压制在战壕里，谁都不敢抬头。"

"是开来，第一个冲出战壕，用手榴弹炸毁了敌人的碉堡。"

"后来敌人发起反扑，又是开来带着我们，一寸一寸地死守阵地。"

杨改花的泪水夺眶而出："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最后那一刻，他明明可以撤退的。"赵蒙生的声音开始颤抖，"敌人的机枪扫得那么密，可他还是冲了上去。"

"他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打开了一条生路啊！"

赵蒙生说着，将勋章轻轻放在杨改花颤抖的手中。

靳开来的儿子却突然伸手，接过了那枚勋章。

小家伙穿着爸爸生前的军帽，虽然大了一圈，却戴得端端正正。

他小心翼翼地把勋章别在胸前，稚嫩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妈，这是爸爸的奖章。"

杨改花怔住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儿子身上，那挺拔的小身影，与记忆中的丈夫渐渐重合。

她伸手擦去眼泪，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却又欣慰的微笑。

画面突然闪回到战争前夕。

梁三喜正捏着一张探亲证明，独自站在营部办公室的门口。

手里的证明还带着油墨的香气，上面清楚地写着准假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