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质地的花瓶顿时四分五裂。
孟美玲愣了片刻,完全没有想到女儿会突然发疯,随即惊怒的站起身。
可是还没等她斥责,只见施茜茜惨淡的笑了起来。
“妈,你看看,我都说了,舅舅完全可以出院了。”
孟美玲怒气微凝,顺着女儿的视线低头瞧去。
江辰也一同看去。
碎的不仅仅只是花瓶,还有孟继业腿上的石膏。
赫然可见。
开裂的石膏下,暴露出来的那只腿完好无缺,看不到任何伤损,比正常人还要健康。
孟美玲抬头,望向自己的亲弟弟。
床上一片脏乱。
可孟继业顾不上发火,表情略微生硬,强行解释道:“我这是骨折……”
也是。
内伤,往往是肉眼看不出来的。
“舅舅,要不我现在把医生叫来,再重新给你检查一下?”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可这个时候,施茜茜几乎已经百分百确认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兴奋、或者喜意。
甚至刚才砸下去的时候,她还宁愿自己能被母亲狠狠的责骂一通。
但事实很残忍。
她的亲舅舅,根本没有受什么伤,一直都在演戏。
虽然能够串通医生表演一出无伤大雅的苦情戏,但孟继业明白,现在已经演不下去了。
医生不可能扛得住这么大的压力继续帮他圆谎,而且医院里又不止一位医生。
他尴尬的讲不出话。
“舅舅,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和那个俞文杰,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真的不认识他……”
“你还说谎!”
施茜茜眼睛发红,彻底顾不上长幼尊卑,死死的盯着孟继业。
“就是你指使他加害我爸,我爸也没有对不起你,你就这么心狠手辣,非得致他于死地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杀了我?!”
孟继业懵了。
他只是演戏,摆脱一下责任,博博同情,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凶手了?
孟美玲眉头紧皱,眼神不断闪动。
“你说话啊?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茜茜,你为什么会冒出这么荒诞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爸?”
孟继业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忙辩驳,“我是你舅舅,他是我姐夫,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施茜茜呼吸粗重,“如果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要装模作样?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赖在医院?”
“我……”
孟继业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解释,头一次感受到了泥巴掉裤裆有口说不清的感觉。
“姐,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干的吧?”
孟继业连忙看向孟美玲。
孟美玲此时头脑也有些混乱,不过作为亲姐弟,她对孟继业,可谓了如指掌。
对方的确有下手的动机。
但直觉告诉她,她这个弟弟,没有那种“无毒不丈夫”的气魄。
“施茜茜,有些话不是随便就可以乱说的,你怀疑你舅舅,证据呢?”
孟美玲严肃的诘问。
现在的情形的确相当险恶。
于私。
会引起家族不睦。
于公。
将会引发金海又一次的猛烈震荡。
孟继业演戏装伤,虽然别有用心,但远远不足以以此就武断推定他就是幕后黑手。
“我爸来淮南的准确时间,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那个杀手俞文杰,却与我爸前后脚抵达淮南。而且我爸来了淮南,就去矿区视察了,但俞文杰像是提前就知道了我爸会下榻哪座酒店,来了淮南,就马不停蹄的去凯茂酒店踩点,他难道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听到这,孟美玲当然很快领悟了过来,凌厉的看向孟继业。
“舅舅,曲磊问过你,是你亲口承认,住宿的酒店,是你安排的吧?”
面对亲姐和外甥女的目光,这个时候,孟继业显然开始慌了。
他开始意识到,情况对他相当不利。
“我真的不知道,姐,茜茜,你们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种没有人性的事!”
他匆忙开口,可是给出的解释苍白无力,毫无说服力。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在你离开我爸房间后不久,杀手就到了,而且你正好没有待在客厅,去了卧室?”
施茜茜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我……”
孟继业百口莫辩。
“只有你知道我爸的行踪,不是你,还能是谁?!”
施茜茜音调骤然拔高。
“真的是你?”
孟美玲眉头紧锁。
“姐,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啊!”
孟继业脸色仓惶,他知道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
“随行的不止我一个,其他人也有可能泄露姐夫的行踪,至于酒店,是我安排的没错,可是我也是让别人去定的……”
“你吩咐谁去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