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之光,随即追问道:“那此药中的分量可会致人中毒?”
丁锦辰明白岑思卿的期待,但他摇了摇头,答道:“此药中朱砂,纯净无杂,实属上乘之选。其分量之精准,既彰药效,又避其害,显是出自杏林圣手精心调配。”
然而,岑思卿听了丁锦辰的回答,非但未露失望之色,反更添几分好奇,追问道:“这朱砂,真如此神奇?”
丁锦辰见状,立即向岑思卿耐心解释道:“自古以来,朱砂入药,被誉为清心安神、明目解毒之佳品,常用于宁心除烦,疗治心悸不安、梦寐纷扰、惊痫诸症。然世间万物,皆有其度,朱砂亦然。若用量失当,轻则口舌麻痹、咽喉肿痛、恶心欲呕,重则积毒成患,令人夜不能寐、记忆衰退、头痛眩晕、四肢不仁,乃至伤及肝肾、心脏,且会引发休克,其害非浅。“
听完丁锦辰的说明,岑思卿淡然一笑,轻声自语道:“果然世间万物,各有其玄妙。”言罢,他眸光流转,落于丁锦辰身上,温文尔雅地问道:“你这个时辰来,可是来为我送药的?”
丁锦辰一愣,方才将一旁早已备好的汤药恭敬递上。
岑思卿轻启双唇,浅尝一口,随即眉头微蹙,放下药碗,轻咳数声。然后,对丁锦辰吩咐道:“这药,为何如此酸苦且涩口?可否劳烦丁御医为我备些点心,以解药后之苦?”
丁锦辰闻言,心中虽感诧异。岑思卿自然是清楚,御医职责之中并无备点心之务。但听到岑思卿的这般吩咐,他也只得应承下来,并在心中暗自揣摩岑思卿此举之意。
正当丁锦辰猜测之时,却听岑思卿再次命令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点心里,必须要有朱砂。”
* * *
初夏在即,阳光渐渐褪去了春日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热烈。
皇帝身体已完全痊愈,自紫宸殿政务繁忙中抽身,步入永福宫殿之时,但见岑思卿已候于殿内,身姿挺拔,眼神中满含关切。
“你今日怎么来了?莫非有要事相商?”皇帝温言相询。
岑思卿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儿臣闻父皇龙体已复康健,心中甚慰。但亦担忧,父皇一心操劳国事政务,未及顾惜龙体,忘记虽已痊愈,但仍需按时服药。故儿臣斗胆,来此督促父皇,万事皆以龙体为重才是。”
言毕,岑思卿轻扬手,示意一旁侍立的下人将备好的汤药缓缓奉上。随后,他亲自上前,双手捧着温热的药碗,恭敬地递至皇帝面前,眼中满含关切与敬爱。
皇帝微微颔首,以示赞许。看着眼前的这碗汤药,皇帝目光中闪过一丝暖意,伸手稳稳接过,温言道:“朕听你的,按时服药。”说完,他毫不迟疑,一饮而尽。
岑思卿静立于侧,仔细观察着皇帝服药之后的神情。见皇帝蹙眉摇首,他立即轻轻以眼神示意一旁的袁福。
袁福心领神会,即刻手捧一碟精致点心,步履轻盈地行至皇帝身旁,面带笑意道:“圣上,这是太子殿下为解良药之苦,亲自为您准备的点心。”
皇帝拿起一块点心,缓缓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份甘甜与细腻在舌尖缓缓化开,终是使得紧锁的眉宇渐渐舒展,心中亦满是欣慰。
正当此时,袁福再次上前,双手稳稳捧着那一盒药丸,恭敬地呈于皇帝面前。皇帝轻拈起一颗药丸,不假思索地服下。
岑思卿漠然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然而,在与皇帝投来的目光交汇之际,他转而露出了一个满足而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