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秦琼一摆手,“说笑了,但有一线之路,我也不能让二弟你冒这个险呢。何况,我这边也有家小。不就是两年吗?眨眼就过去了。我是感谢二弟呀!”
单雄信说:“哥哥,这个事儿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虽然这个案子现在成小案子了,你死刑变流放了。但是,流放地不好。”
“流放到哪里?”
“流放到幽州。”
“哎哟!”他一说流放到幽州,秦琼心里也“咯噔”一下子。怎么?秦琼也是衙门口的人呐,尤其是又在齐州。齐州刺史唐弼,那是燕王罗艺的亲弟子啊。那唐弼手下的官儿能对燕王罗艺不了解吗?秦琼早有所闻,知道阎王罗艺那就是个阎罗王啊,发配到幽州之人,九死一生。但秦琼心中咯噔,脸上仍然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哦,发配到幽州啊?挺好的,挺好的,离山东也不算太远。”
“哎呀,哥哥,您久在公门难道不知道吗?燕王罗艺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流放的罪犯,到那里要打一百杀威棒,就得把人活活打死。也就说,我把哥哥救出这个火坑,推进了那个火坑啊。但是哥哥放心,我在幽州有非常好的朋友。燕王罗艺有个亲信,手下的长史,叫张公瑾,那是我的铁哥们儿、好朋友,自家兄弟。我已然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在那里从中斡旋。能免就免,能减就减,总之,保哥哥不死。但是,老听人说燕王这个人六亲不认,小弟也不敢打保票保哥哥到幽州不受皮肉之苦,我只能尽力而为。那么哥哥您现在还得研判一下,您要是觉得到幽州这一走确实太有危险了。咱还是那句话,我想方设法,无论如何也把哥哥救出牢笼。咱不在这里砸牢反狱,咱在路上,我派人把哥哥劫走。起码的,我们免受皮肉之苦,能够保个活命。哥哥,您不得不考虑啊,您别客气,别想那么多,给小弟一个抉择吧。”
“嗨!”秦琼苦笑一声,“二弟呀,你的心思,哥哥我都明白。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人的命,天注定,人命都由天,半分不由己呀。我这两年就走背字儿,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没办法。既然让我流放幽州了,那我就坦坦荡荡地接受老天对我的磨难。你也说了,幽州还有咱自己的人。看起来,在老王爷面前还能说上话。我估摸着人家一定也会尽心竭力为咱办事。话说回来,就算人家没办到事儿,一百杀威棒,哥哥身子骨还能顶住。再退一万步,就算顶不住,真的杖毙在幽州,那也是我的命运使然。我也就认了!砸牢反狱造反的话万万不可再提,我秦某绝对不能够因为此事连累朋友!”
“哎,哥哥,这可提不到连累二字。”
“行了!二弟,你的心我明白。咱兄弟二人各自明白对方之心就足够了,不必走那条路。我心甘情愿,就发配幽州了。只不过呀,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家小啊……”秦琼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单雄信一看,“哥哥,您担心家中的老娘和嫂嫂吗?”
“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我老娘啊。我在这上党县一住半年了,半年没回去,虽说给家里捎过信,但是现在我又摊了人命官司了,一走又是两年。这样一来,三年我老娘都见不到我,指不定会怎么想啊。我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也担心我的家小啊。还望贤弟派人替我捎封家书回去。我要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老娘,让她别担心。”
“呃……”单雄信说,“捎书没问题,家里头您也放心,有我完全照顾。只不过,如果叔宝哥哥把这实情告诉老娘,说您误伤人命,发配幽州,您说老娘会不会仍然担心呢?”
秦琼说:“我不说实情,怎么办呢?”
“嗯……我看这么着吧。您不如,在信中说,您在这里有事了。有什么事儿了呢?你认识一个朋友,蒲山公李密。李密,国家官人呐。老太太,我估计不知道李公爷现在已经没有了官职。你就说李密仍然有官职。你碰到了李密,李密想提拔你,求你办件事儿,办什么事呢?你就说,皇上派这蒲山公李密出使西域各国。李密觉得身边应该有一个随从护卫,正好碰到您了,跟你谈得很来,看中你的武艺了。于是蒲山郡公邀请您陪着他走一趟西域,回来之后上报朝廷给您升官尽职。您说您情面难却,再说了,又关系朝廷的事情,不敢推辞。所以,来不及回家,人家要立即启程了。您呀,就跟随李密出使西域,也就是两年多就能回来。您这么写,老太太估计这心还安点。”
单雄信把这瞎话都替秦琼想好了。秦琼一听,这套词儿比较好。于是,就写了封家书,这套词儿写进去了,交给单雄信,单雄信派人送往山东历城县。当然了,秦琼把实情可告诉樊虎了。让樊虎告诉徐到大老爷,上下都替自己瞒着老娘,这就不必细说了。
简短捷说,一晃,秦琼要发配了。身穿囚衣项带甲,有金甲、童环两位官差押解着就出了上党县城,一直奔东走。走出十一里地,来到通玄观。单雄信等人早在这通玄观内设宴为秦琼饯行,那免不了是彼此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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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单雄信又拿出纹银五百两交给二位解差,说:“你们带在路上,这是为我哥哥,一路之上,吃喝用度都从这里出。”
“哎哟!”金甲、童环一看,连连摆手,“二哥呀,这,这也太多了,五百两银子呀,我们哥俩轮流背得累死呀。再说了,这银子太多,一路之上荒山野岭也不少,万一露白被歹人盯住要抢银子,这,这不图找麻烦吗?”